,她知道林建业说的是什么。那块买给白晓栀的巧克力。
张淑芬进他房间的时候看见了那块巧克力,她以为是给江夏花买的不好意思给她,正兴高采烈想帮他打—波助攻,蒋殊冷不丁问了句“谁爱吃巧克力?”,江夏花随即“哦”了一声,“是送给白小姐
的”。
暂且不提那巧克力到底是给谁买的,就江夏花习以为常的态度,她肯定知道林登云常买巧克力送白晓栀!巧克力又不便宜,一块最次的也得好几块,隔三差五买了送女同志难道只是个我们当朋友的意思?江夏花的态度太分明了,她认定林登云和白晓栀是一对儿,坚决不想插进他们中间。张淑芬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不能接受白晓栀当儿媳妇。"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登云,他和夏花有婚约?"
林建业无奈:“你要告诉便早告诉,早不告诉就等他们有感情了再告诉。现在告诉他,算是什么事儿?登云又不是个有决断的。你现在说,只会把他推进两难的处境。”
张淑芬也清楚自个儿子的秉性,不由得心梗得难受。
她要强了一辈子,前半生里外一把抓,既顾工作,又管家里,不但没荒废了工作,还养出两个优秀卓群的好儿子,谁说起她不啧啧赞羡?
谁知道等孩子长大了,反倒一年比一年教她憋气。
林登云小时候便有贪心优柔的毛病,那时不觉得家里条件好,她和林建业又只有这一个儿子,他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后来养了蒋殊,才比出优劣来。等林登云大了,认识了白晓栀,张淑芬就越发头痛起来。
白晓栀相中林登云,不择手段也要把他攥手里。要说她多喜欢林登云,那不至于。要说林登云有多喜欢她,那更不至于。可就算有这么多的不至于,林登云也撒不开手去。
道理他都懂。
可他享受被白晓栀爱慕的滋味。不清不楚地当了几年朋友,就觉得白晓栀如此喜欢他,他不能对不住白晓栀。他也不想想,他跟白晓栀到底合不合适?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已不必张淑芬再苦口婆心地劝告他,该他乱的时候马上要到了。张淑芬又重重叹了口气,啪地关上灯闭眼睡觉。张淑芬想得半开不开,一边放不下,恨不得强按牛喝水,一边又泄气,觉得儿孙自有儿孙福,挣扎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江夏花这边,却是暗地里折腾着马上要跑路了。
她收到了吴三木的传呼,说是有房子了,要带她去看房。江夏花立刻放下手边的一切,赶去吴三木家。
吴三木家有三个孩子,她顺道买了半斤水果糖,一箱方便面当礼。吴三木有点不好意思,连声说着“太客气了”“夏花同志你实在太客气了”。
他那三个孩子在他身后吸着手指,眼巴巴地盯着糖和方便面。
他家的生活很难说好,他爱人单位前几年改制,下岗丢了工作,靠给人家洗衣裳赚些毛票。日子过得穷苦,没有多余的钱给孩子买零嘴,孩子见什么都馋。
放在三年前,她比这三个孩子还不如。
江夏花心生怜惜,先掏出一把糖分给三个孩子,又把糖和方便面都塞进吴三木爱人手里。
“只是些吃食,嫂子尽管收下。吴三哥帮了我大忙,感谢都还来不及呢,这一点东西实在算不了什么。”
三个孩子揣了满兜的糖,瞧着妈妈的脸色,嘴甜地说着谢谢姐姐,一溜烟地牵着手跑出去吃糖了。
"瞧这些孩子!真不懂事。"
吴三木知道江夏花看重什么,便没有多加推辞,只暗地下决心对她的事儿更上心些。
寒暄了几句,吴三木也不废话卡要,爽快地带着江夏花去看房子。
“夏花同志,这个房子符合你的要求,房东是个守寡孀居的老婆子,家庭关系简单,儿子外派工作,常年不回来。房租也不贵,十五平米的偏房,一个月只要八块钱。”吴三木说过那房子的好处,话锋 转:“只是,我看那老婆子有点刁钻古怪,不太好相处。而且房子本身条件肯定是比不上你们家属院的,公厨公厕,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吴三木说着,带着她停到胡同口,首先引着她去看上厕所的地方。
公共旱厕,条件确实不好。
门口垃圾桶脏污堆山,连本色都看不出来了,现下正热的时候,苍蝇纷飞,白蛆乱爬,江夏花踮着脚进去一看,直接被里头的味儿熏了出来。她家乡下的旱厕都比这公共厕所干净,好歹还三天一盖土,十天掏掏粪呢。没办法,条件如此,要是她能搬过来,再尽力想想办法。江夏花出了厕所,跟着吴三木继续往胡同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