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睹。
这是什么?!
沈岁岁骤时脸失去血色,浑身毫无温度的若坠入冰窖般寒冷。
这暧昧红痕,不可能无端会出现。昨夜的梦当真是梦?
正心脏惊恐得痉挛,她听见遥遥远处有些异常的喧哗。"走,去看看!听说徐半仙来了!"“徐半仙?”
“是啊,据说带着桃木剑和灵符,还有一众弟子,好大的阵仗呢!”
两人雀跃着奔远,沈岁岁析出那是跟在阿娘身边伺候的两个贴身侍女。
她哪里见过侍女们这样雀跃好奇的模样?别说是在肃穆幽沉的萧国府,就是在杏林院内,也实在是异常。
外头这是怎么了?
须臾,青玉从外面捧着一叠干净衣裳进了净房,沈岁岁低声问:“青玉,可是发生了何事?”
不明所以,她却总有心底不安之感,右眼更是跳得厉害。“小姐,据说是藏舒阁那边。”青玉有些遮掩,含辞未吐。“藏舒阁?”
沈岁岁心一惊,咬着唇瓣问,“那儿怎么了?”
青玉抿着唇,似犹豫一阵,而后小声道:“九爷请来了道士入府。据说是为作、作法驱逐……妖孽邪祟。”
妖孽邪祟……
沈岁岁听罢,心也跟着一道停了一瞬。
好端端的,他竟请道士入府来驱逐妖邪?他怎可会信这些鬼神之说?!
前些年的萧韫庭于漠北边睡战功赫赫,可谓是在血雨腥风里爬出来的常胜将军,如此,杀的人自然是数不胜数。这些年,回了京位极人臣,又获得滔天的权利,只怕也是 步一步踩着白骨上位的.这样的他若信鬼神之说,岂不夜夜难寐,受尽刀下冤魂纠缠?
沈岁岁吸了口气,愈发觉得不可能,亦摸不清猜不透萧韫庭到底是要干什么?
"小姐,奴婢觉得……”青玉眸光流转,“九爷此举实在是怪得很。"她望向浴桶里白润得耀眼的美人,猜道:“会不会和……小姐有关?”
“……”
沈岁岁抿着唇没说话,愈发心底不安,亦是觉得和自己每夜偷摸着潜进他屋里下药有什么干系。去的多了,做的事也更大胆了,甚至在脸上、手上都留下过痕迹,他怎可能还不发现?可既发现了些什么,又为何是请道士来作法?沈岁岁思绪一团乱麻,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想不明白萧韫庭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阁楼倏尔起了风,浴桶里的水也簌簌见凉。沈岁岁屏退了青玉,独自从浴桶里出来。若在以往,她是不会如此的。只是今日……
沈岁岁目光再度落在起伏的幼圆上,之上的红痕实在是密密麻麻,惹眼的紧。就像雪玉上开出漫山遍野的花似的,绯丽妖冶。
更让她看了无地自容,润澈娇靥通红得似能滴血。她自己看了都是如此,哪里还能让青玉看了去。沈岁岁赶紧将衣裳穿好,推开门出去看见立在风铃底下的少女。
神色愣然怅惘,瞧着天幕发呆。在原地看了许久,她才反应过来,“小姐,您好了。昨儿夜睡得太晚,奴婢竟有些困了。”沈岁岁看着青玉欲盖弥彰的神情,眨了眨眼,道:“既是如此,你先回去歇歇吧。”
“多谢小姐,”青玉察觉有什么不对劲,又多问了一句,“小姐,你要去哪儿?”
“去……藏舒阁看看。”
她必须得去趟藏舒阁探探到底怎么回事,道士进府作法是否和自己有关?
“小姐,奴婢陪您…”
青玉话没说完,闻见沈岁岁又道:“青玉,你先回去休息吧,藏舒阁我去惯了,一个人更方便行事。”
“……是。”
夕阳西下,绝美的明霞于遥遥天际染红,与之相连的崇阁巍峨,显得有些幽森,但却如镇压四方的龙脉般令人胆寒。
那就是萧韫庭的住处,藏舒阁。
沈岁岁捏紧了手心,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她走的这条小径可谓说的上隐蔽,看不见什么人,可却能听见随风荡进耳际的诡异铃铛。一声一声,叫人听罢,安宁清明又神思紧绷。
她本想此刻的藏舒阁怕是热闹极了,可当真走近了才发现,却是幽寂的鬼怪。
阔绰的庭院帐舞蟠龙,帘飞彩凤,檐下高挂的铃铛随风一直叮铃作响,在寂寥无人之境实在有些令人生寒。
沈岁岁鼻尖嗅了嗅,还闻见了些鼎炉里燃烧的异香。
招魂铃、招魂香……种种布置,倒真像是要抓什么邪祟一样。可他们人呢?萧韫庭呢?
还有方才雀跃着要过来看热闹的婢女们,此刻又到哪里去了?
沈岁岁一个人处在如此诡异幽寒的地界,更是怕得心尖发颤。
她赶紧往玉阶上处跑,好几次险些要踩到裙摆栽下去。
当真临近门扉,她竟诡异的定下心来。
犹豫一瞬,终是伸出藁荑推开了门。
一路越过层层轻纱帷幔,如曾经数个夜晚的情景一样,她熟稔而又得心应手。
可这次等待她的不是浓稠的黑又或是她垂涎焦渴的“解药”,而是——
"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