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儿可还记得?”闻老夫人含笑的声音传来,“你俩上回相见,只怕你才七岁不到,还是你父亲在江南做官之时。”
江南?
凌之妍终于想了起来。
原身的母亲过世后,她父亲曾到江南外放了几年。
当时他们住在姑苏那,与当地的士族成氏来往颇多。威氏是江南数-数二的大士族虽然在苏、谢 赵等中原旧姓的眼中树小墙新,也就比那北方蛮族的首领强些,但对他们凌氏来讲却是不错的选择。戚炳然身为戚氏嫡长孙,与幼时的原身一见如故,两个小孩的感情很好,于是两家大人间便也有了默契,只等戚炳然再长大些,就下定。
只是没有想到…..
戚炳然瞧着凌之妍的目光,渐露出一些惋惜来。
若他当时不顾父亲的反对,坚持到凌氏正式提亲下定,如今的凌之妍是否就不再是妍儿妹妹,而是他的妻?
他又想说什么。
却见茄花衫裙的女子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与他拉开距离,她眉目低敛,守礼地避开与他的对视,蹲身见礼道:“太久不见,之妍 时竟然没认出来,还请戚家哥哥莫要见怪。”
戚炳然伸到一半的手停下,渐渐握紧了拳:
“多年未见,相貌总有改变,认不得也是有的,妍儿妹妹客气了。”
眼前的气氛有些微妙,凌之妍回了个礼貌的笑容,正思索着该如何脱身,间老夫人适时道:"儿时旧友,能再相见也是缘分。妍儿过来,来见见这位云央先生,他与你母亲是旧识。"“老夫人言重了。”被称为云央的男子立刻拱手道。凌之妍从另一侧绕了几步,去到了闻老夫人身侧。幸好这个云央不似戚炳然那般,见了她深深一揖,有礼道:
“凌大娘子,有礼了。
“央乃属金煌云氏,数年前,令堂曾在无意中救过在下的老母。当日在下困苦,无以为报,如今总算稍稍好转了,打听之下却听闻了令堂过世的消息。“家母遗愿,定要在下找到闻夫人的后嗣,以报当日之恩。“在下没什么本事,不过有些许黄白俗物,望能以此聊表心意,还请凌大娘子不要嫌弃。”
"原来是这样。”戚炳然含笑走来,这回没再靠近凌之妍,停在了云央一旁,“云先生当日说要与我结伴来都,原是有这桩事情要了,我倒是不知。"
“事关家母遗愿,央自当慎重以待。”云央揖道。
说来也是桩旧事了,”闻老夫人沉沉叹了口气,松地的眼角有些湿润,“小女索来心善,想必也只是举手之劳,没想到让你母亲挂念了这么久,你们能有此心,我们亦是感激。”“闻老夫人言重。”云央道。
凌之妍站在一侧,一直低敛着眉目。
闻老夫人说起原身母亲时,颇为动容,用丝帕掖了眼角好些次,可这云央说起亡母时,却一派平静。
许是时间过去太久,已不再难受了?
疑惑一直持续到用完午膳。
闻大舅舅陪了两人出去,闻老夫人则命人抬了云央送来的“些许黄白俗物”。流水一样的盒子被下人们捧进来的时候,凌之妍还没什么感觉。
她前世零花钱很多,无聊的时候就东京、纽约、巴黎、迪拜到处飞,每次酒店的礼宾部将她的战利品送到房间时,也差不多是这种场景,早没什么感觉了。可是,彩色的铂金包和高纯度的黄金相比,还是稍显逊色。
“这么多?”
没有外人在,凌之妍忍不住惊叹。
下人们将盒子一个个打开,每一个里竟然都是一排排的金锭子,金锭子的制式不一,但成色都极好。闻老夫人眼光老辣,大致扫了一圈,便知道了这其中的分量。“难怪那个云央将此事藏得这么牢,直到见了你才肯说,看来你母亲当年,真是帮了他家大忙了。”闻老夫人意味深长。
原身的记忆里完全没有类似的事情,凌之妍也无从推测,毕竟闻夫人在原身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也许事情发生在她出生之前,也说不定。
“老夫人,除了这些,还有些首饰,都是江南造的,跟咱们中原的很不一样呢。”间老夫人的贴身侍女又领人捧来几个匣子,里面都是些首饰,这些首饰精5别致,不过镶嵌的宝石都较为普通,倒是很适合日常佩戴。
凌之妍拿起一支步摇,晃了晃,她很喜欢这样闪亮亮的小东西。“外祖母,这些东西我真的能收吗?”凌之妍放下步摇,不大确定地问道。
闻老夫人思忖片刻,点头道:“各家族之间送礼是常事,他这些虽然多,却不怎么独特,算不得太贵重。他也说了是救母之恩,你就收下吧。”不……不贵重??凌之妍也是一愣。
她知道所谓的门阀士族,不是她前世那种暴发户家庭能比拟的,但实际情况,恐怕大大超出了她的想象。
“要说独特,这套头面倒是与旁的不同,上头的红宝石都是仔细挑选过的,成色极好。”闻老夫人的侍女说着,招来一个捧匣子的丫鬟。她亲自打开了那个扁扁的大盒子,一套以黄金和红宝石为主料,辅以玉石珍珠等物的头面首饰,跃然映入眼帘。
头面以山林鸟雀为主题,缀以金丝织就的花朵,栩栩如生。
“是好看。”闻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