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量”究竟是什么。
但小小年纪便流浪多地,见识过无数人心冷暖的少女,却敏锐地察觉到了拉斯特刚才话语中对她的否定与拒绝。
于是,她安静地起身,向拉斯特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让您听我说了这么多。”
“我会向镇长爷爷汇报我所做一切的,我想要偷您的东西……即便因此将我驱逐出冻水镇,这也是我应得的惩罚。”
用清脆中夹杂着麻木的声线说出了这般话语后。
灰发的女孩便用不打扰任何人的脚步声,顺着房间内未曾被光芒驱散的阴影与黑暗,向着门外走去。
“接着。”
小女孩下意识地转身,有东西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精准地落入了她的手中。
那是一枚纯银的徽章,简洁的线条勾勒出了被羽翼庇护的海岸线。
正是她此前一直渴望得到,甚至为此不惜潜入拉斯特房间偷窃的守岸人翼徽。
她抬起头,不解地看向了拉斯特。
“归根到底,这东西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
“希尔缇娜的那枚我没法做主,但我自己的这枚,送人了也就送人了。”
拉斯特平静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另外,报告老镇长什么的也就免了……和一个孩子置气,这事要是被希尔缇娜知道的话,多半会狠狠地笑话我吧。”
“至于那枚翼徽,不论你是拿去当成银子卖掉,或者说真把我和希尔缇娜当作魂环,用来诓骗守岸人总部说自己是遗孤什么的,也都无所谓。”
“但是,唯独希望你记住一点。”
他的声音与窗外呼啸的晚风同时响起。
“「守岸人」所代表的,并非是你想象中安全而稳定的美好生活。”
“这是一副镣铐,一具枷锁,乃至于……一个诅咒。”
“一个将会陪伴你一生一世,宛若附骨之疽般永远无法挣脱,直到生命尽头的诅咒。”
“在你下定决心背负这份诅咒之前,不要轻易将「成为守岸人」挂在嘴边。”
……
灰发小女孩看了拉斯特一眼,沉默地点了点头。
她将那枚银质翼徽握紧在手心,一步步向外走去。
就在她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外的时候,拉斯特的声音再次响起。
“说起来,你有名字吗?小灰应该不是正式的名称吧?”
女孩的脚步微微停顿:“我没有名字,一个流浪儿是不需要名字的。”
“小灰是镇长爷爷对我的称呼,因为我头发的颜色,后来大家就都这么喊我了。”
拉斯特的声音顿了顿:“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巧啊。”
“我有个朋友,他当时也忘掉了自己的名字,后来还是别人告知才重新有了名姓。”
他声音带上了一丝笑意。
“一个人没有名字是很可怜的,你也不希望等自己长大之后,还一直被叫作「小灰」,或者是被人用「喂」、「那个谁」、「你」来称呼吧。”
“小灰……GREY……格蕾。”
“既然如此。”
“从今往后,我就叫你——”
“「格蕾」吧。”
格蕾……吗?
小女孩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不知为何,在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心中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暖流。
让她不由联想到了夏天温暖的风。
……
拉斯特便这样站在房门边。
直到格蕾的脚步声在走廊的尽头消失不见,他方才转过身,看向房间深处的阳台。
“我说,希尔缇娜小姐。”
“「巡林者」的家训里,应该没有偷听别人谈话这一条吧。”
拉斯特的话语刚落,披散着栗色长发的少女便从阳台中走了出来。
看样子,她应该是从隔壁房间的阳台外侧,直接翻到了这里。
“当然没有这一条。”
“不过,你作为一个单身男性,和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共处一室,我当然得盯紧一些。”
此刻的希尔缇娜并没有穿着骑士制服,而是换上了一身素白的居家常服,以及长度不及膝盖的裙子。
她看着拉斯特,眼眸中流露出了一丝笑意:“幸好,在我的监督之下,你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真要做了那种举动,那就不叫出格,而是变态了吧。”
拉斯特苦笑了一下。
他对于希尔缇娜的出现并不意外。
格蕾先前潜入,以及两人交谈的动静虽然很轻微,但还不足以瞒过一位拥有直感,随时可能突破四阶的「战车」。
“真是个吃了很多苦的孩子。”
“格蕾,倒也是个不错的名字。”
希尔缇娜看着门外格蕾消失的方向,不由轻叹了一声。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
“她给我的感觉,和你很像。”
希尔缇娜有些狐疑地打量了拉斯特一眼。
她分明感觉到,在刚才的谈话中,不止是格蕾的伪装被揭穿,就连拉斯特的面具也短暂消失,显露出了几分真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