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中，地龙燃着，暖意融融。
“陛下。” 裴瑜瑾将白瓷茶盏端上，“喝盏热茶。”
男子一袭修身白衣，君子如玉，眉眼温和。
江灵若抬眸，轻轻扫了一眼，拿起那盏热茶，抿了一口。
是她喜欢定碧涧茶。
“你有心了。”
对于这个世家送来的公子，江灵若一直态度淡淡。
裴瑜瑾是领头世家裴家的公子，惊才绝艳，世间难得。
只是在庆帝和云寂两任皇帝的打压下，世家逐渐没落。
庆帝在时还好些，世家勉强能压的住昏庸的帝王，也能以此威胁庆帝莫要做得过火了。
但云寂上任后，可不管什么世家，只要有不长眼的敢来他面前找不痛快，全都杀了了事。
那些个世族也因此元气大伤。
江灵若对这些世家可没有什么好感。
原剧情中，云寂死后，天下大乱，这些个世家纷纷闭门不出，左右谁当了皇帝，他们都能维持如今的风光，何苦掺和其中。
换个皇帝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再压制住新上任的皇帝，没必要搅和在里面。
要不然怎么说是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呢。
世家被云寂搞到元气大伤后，老实了不久，但灵若上任了，小动作又开始多了起来。
江灵若也不惯着他们，收拾了几顿后，世族就举白旗投降了，还把裴瑜瑾送了过来。
说是入朝协助女帝，但背地里的意思，世族也心知肚明。
说好听点是为官，说难听些就是以美色引诱女帝。
裴瑜瑾一开始知道父亲的打算，其实也是不愿的。
但为了家族的未来，只得入宫。本以为女帝会是个五大三粗，残忍暴虐的女人，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裴瑜瑾见到她的第一眼，也忍不住被她通身的气度所吸引。
人都是慕强的。
或许入她的后宫，成为她的男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惜不管裴瑜瑾怎么暗示，江灵若就和块木头一样。
也或许是她看出来了，但不打算收他。
为什么？他是无数女子的梦中情人，素有云朝美玉之称，江灵若为何不肯要他？
难道是因为后宫那个前朝暴君？
很快，裴瑜瑾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他也曾跟在江灵若的身后，见她走进后宫，而他就在不远处，瞧见了那个被锁链缠绕着的暴君。
那个暴君看向江灵若的眼神并不温柔，整个人就像一头未曾驯养的大型野兽。
她会喜欢这种男人？
必不可能。
现在她喝的茶，可是他又辛辛苦苦从悬崖峭壁上摘取的月牙碧涧，是最特殊的品种。
裴瑜瑾笑容如三月春风，“只要陛下喜欢，臣愿意每日都给陛下沏茶。”
“不必了。”
三月春风转而成了萧瑟秋风，裴瑜瑾温润的眸中载满失落，“好的，陛下。”
处理完了公务，批阅完了奏折，江灵若起身，裴瑜瑾也连忙跟上，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江灵若衣袖，“陛下，青州雪灾，臣已经安排下属去处理了。”
他似是觉得这个抓着灵若衣袖的动作太过冒犯，连忙松开了手，“陛下，臣逾矩了。”
“无事。”江灵若也没有理会，她还得赶紧回寝殿，今日有些晚了，也不知道云寂怎么样了。
云寂拨弄着腕上的锁链，这已经是他第九十八次转动锁链了。
他侧身，不经意却又频频看向殿门，那个女人，往常这个时辰，她早就过来了。
她给他下的情蛊的效力居然这么重，他居然会抑制不住想要见她。
真该死。
云寂拿出藏着的小刀，一刀一刀割向掌心，刺痛感带来的清醒也在一点点蚕食脑海。
他好恨她。
就这么抛下他不管了吗？就让他一个人待在冰冷的殿内吗？
已经过去一炷香，那个熟悉的身影却迟迟未能出现在殿门外。
许久都没有疼过的头又重新开始痛了，想要毁灭一切的杀欲也重新升了起来。
他不该留在这里的，不该陪着她玩这个无聊的游戏。
解蛊师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了，他也早该出去的。
只要削去拇指和小指，切掉连接的骨头，他就能挣脱锁链，他要去找她，要去质问她，也要杀了她。
刚要动手，不远处却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让大脑几欲裂开的痛感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云寂面不改色，又把小刀藏了回去。
江灵若走进殿内，一眼就见到了阴沉着一张脸的云寂。
“怎么了？”她伸手，柔软细腻的掌心轻轻碰了碰云寂的侧脸。
“拿开。”
她把他当什么了？他是真的生气了。
“哦。”江灵若把手抽离，袖子不经意扫到了云寂的脖颈。
云寂闻到了袖上如竹淡雅的气息。
那不是她的身上该有的味道。
这个气味很他似乎在哪里闻到过，似乎是在很久之前了。
云寂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琐碎的片段，终于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