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妍闻声抬头,“你的轻功实在是高,竟听不见半点脚步声。”
子书诚一如往日,抱着剑入座榻上,捡了个空杯子,给自己斟了杯茶。
“你可有住处?”萧妍问道。
子书诚斟茶的手微微一顿,将茶壶放下,摇了摇头,“从前住在子书家,自我学成武艺,便没再回去过了。如今奉豫王之名保护你,终日便住在皇宫里。”
“住宫里?”萧妍的茶盏递到嘴边又生生放了回去。
“是,”子书诚喝了一口茶,悠悠道:“这皇宫里无人居住的宫室多着呢,我每日换一间,自然有住处。”
萧妍从袖口掏出那把钥匙,“豫王在城郊有处房子,往后便交给你罢。”
“嗯?”子书诚看着萧妍扔在桌案上的钥匙,有些不知所措,“这房子?”
“往后便是你的了。”萧妍一字一句坚定道。
子书诚看着桌上的钥匙,并未动作。
萧妍却起身将那钥匙塞进了子书诚的手里,“豫王未成婚,也没有子嗣,如你所言,他将你捡来,又送你学武,他最后的遗愿由你来执行,这房子留给你,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子书诚摩挲着手里的钥匙许久,“娘娘可是有事情吩咐我办?”
萧妍摇了摇头,“无事。”
只见子书诚的目光中掠过一丝失落。
萧妍只好补充道,“是今日无事。”
子书诚这才安心下来。
“你先去将这房子打理好,多少也算是豫王的遗物,交给你,本宫也放心。”说完,萧妍复又在榻上坐下,“待你安置好,本宫也有事麻烦你跑一趟西宁。”
“西宁?”
“是。”萧妍坚定道。
子书诚站起身,握着手中剑,向萧妍作揖告辞,“待我安置好,便来与皇后娘娘说。”
萧妍点头之际,子书诚便离开了。
看着寝殿明亮的烛火,萧妍轻声道了一句:“今日这一遭,我也算是明白了你的苦心。”
今日听闻陈诗语说起景离让陈家上书,将三年前的旧事悉数推到景琛的头上,心头有团迷雾忽然就散开了。
萧妍自幼与景离一起长大,了解景离的为人,景琛亦然。
在景琛知晓自己的双腿是怎么废的之后,便早就开始谋划今日的局面了。
景琛极少参加宫宴,唯那次万寿节,萧妍要透气,景琛可以跟出来,便是为了引起景离的不满。
与戴家和阿答汗部联络本就不是为了谋反,若真心谋反,怎会按着私兵不动。
所以,不论是宅邸、兵马还是能人异士,景琛本就是给萧妍准备的。
而景琛甘愿赴死,也知道死后景离并不会给自己留下什么好名声。
便是为了告诉端王与嘉王,景离不是个顾念手足之情的人,做个逍遥王爷了却余生便好,切莫生出些谋逆念头,搭上了性命。
“我做这些,不为阿妍心里有我,只为阿妍能做阿妍。”
想到这里,两行眼泪垂落,萧妍抽出丝绢将脸上的泪痕拭去,唤来毋越,洗漱安置了。
蝉鸣一夏,下过几场雨,眼看着一个夏天便要过去了。
萧妍与陈诗语正翻看着后宫账目,徐闽渊便来为萧妍请平安脉了。
“欣答应的龙胎,如今几个月了?”陈诗语一手握笔,一手撑着脸,轻声询问。
为萧妍把完脉,徐闽渊起身先后向萧妍和陈诗语作揖行礼,“回湘嫔娘娘,再过几日就要满九个月了。”
陈诗语与萧妍相视一笑,“殿试在即,姜学岚已获罪,欣答应孕中一切都算顺利,也该知晓家中事了。”
萧妍旋即会意,将袖口理好,噙着一抹笑意,“若欣答应此时动了胎气,可会影响生产?”
徐闽渊一愣,“微臣曾为欣答应诊过脉,胎像稳固,若动胎气,会早产发动,生产时,只怕也是要吃些苦头的。”
“若你在旁,可保孩子万无一失吧?”萧妍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
徐闽渊也听懂了萧妍的意思,“回皇后娘娘,微臣太医院院使,欣答应的胎随并非微臣照看,但若后宫有娘娘小主动了胎气,臣自然也是会照看左右的,依微臣的判断,臣在侧,定可保欣答应的孩子万无一失。”
陈诗语握着笔一笔一画的在草纸上算着账目,头也不抬地淡淡道:“徐太医失言了,那孩子,是本宫的孩子。”
待徐闽渊离开,萧妍又斜了斜身子,靠在隐丹上,“这消息,不能你与我去说。”
陈诗语将笔搁回笔架上,抽出丝绢拭去指间墨渍,“我已经有主意了,你就放心吧。”
翌日午后,善纯宫里,曹芳娴带了些点心,同陈诗语坐在院子里看宫人扑蝶。
陈诗语靠在摇椅里,摇着团扇,“等再过几日入了秋,这蝴蝶便不如这般鲜艳好看了。”
“嫔妾带了些点心来,素闻湘嫔娘娘厨艺惊人,便想向娘娘讨教一二。”说着,曹芳娴将食盒启开,拿出了五六样点心来。
陈诗语看着桌上与这个时代违和的拿破仑蛋糕,眸光流转,打量曹芳娴的眼神也变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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