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陈诗语离开,萧妍便准备将那臂钏收起来,拿起时不由地在手中微微施礼捏紧,轻声道了一句:“若你当真还活着,便做个寻常人也好。”
萧妍的手指捏紧那颗蓝宝石的一刻,臂钏相接处忽然弹出一块薄软的铁片来,若不是萧妍躲避的及时,那铁片弹出的一瞬可以已经划破了萧妍的脸。
那块铁片与臂钏一体相连,但是因为极薄的缘故,便可弯折,藏在这臂钏中。萧妍的手指顺着铁片边缘游走,铁片并未开刃,所以不是件武器,形状也极为古怪,凹凸走势之间不见规律。
“是个什么呢?”听见门口有声音,萧妍又摁了一下那颗蓝宝石,臂钏弹回成了原本的模样,被萧妍顺势戴在了凤袍下的手臂上。
毋越入内时,萧妍正在整理凤袍的袖口,“皇后娘娘,徐大人来为您请平安脉了。”
“让徐大人进来便是。”
徐闽渊跟在毋越身后入内,放下药匣后便直接为萧妍诊起脉来,直到嗅到些熟悉的味道,才皱了皱眉,“皇后娘娘的近期可用过何药?”
萧妍和毋越对视一眼,摇了摇头,毋越上前一步:“皇后娘娘的伤势已然痊愈,除了徐大人制的丸药外,便无其他了。”
“本宫的身子有异样?”萧妍警惕道。
“回皇后娘娘,”徐闽渊站起身,收回手中素帕,目光落在萧妍身上的项圈上,“娘娘这金项圈可否交由微臣查验一番。”
萧妍满是疑惑地点了点头,毋越才上前服侍萧妍接下那金项圈,递给了徐闽渊。
徐闽渊向萧妍微微作揖,然后背过身去,凑近那项圈闻了闻,转身后,同毋越要了一朵鬓边的绒花,以绒花背面的簪针将两颗金珠撬开,金珠里竟洒了好些灰白色的粉末来。
“这是何物?”萧妍捻起一些桌上的粉末,又凑近鼻尖闻了闻,“不会是...三菱与莪术?”
徐闽渊微微颔首,“还有川乌...”
“川乌...”萧妍跟着念叨了一句。
“其中还掺了些香粉,以掩盖中药气味,”徐闽渊继续补充道:“只是娘娘受其干扰,脉象自是做不得假,皇后娘娘的脉象乱了...”
徐闽渊说着,好像也有些怀疑与不接。
“等等,”萧妍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抬手制止道:“这项圈本宫只戴着半日的时间,不应该如你所说这般啊...”
徐闽渊嗅了嗅房内的熏香,并未有其他不寻常的味道,便问道:“那娘娘是否有用过旁的药物?”
萧妍亦摇了摇头。
“那会不会是...吃食中被人下了药?”
“不可能,”萧妍斩钉截铁道:“本宫的吃食都是自己的小厨房做的,这么些年了,凤仪宫里的人皆是本宫用惯的。”
徐闽渊的目光又重新落在那项圈上,“那便就只有这金项圈了,娘娘这项圈何来?”
萧妍叹了一口气,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漫不经心道:“千秋节上,安妃赠与本宫的贺礼。”
徐闽渊听见安妃两个字,瞳孔颤了颤,紧张地吞下一口口水后,才张口问道:“娘娘觉得是安妃娘娘?”
萧妍抬眸,见徐闽渊神色有异,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道:“不会这般明目张胆的,那不是太蠢了。”
回想起今早安妃那副坦荡的模样,这事就更不像是她做的了。
只是这许多事情放在一起,萧妍仍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只是徐闽渊这般神色,萧妍也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他。
沉思许久,萧妍才接着道:“本宫这身子,被伤得并不深吧?”
徐闽渊回过神来,“微臣会先为娘娘开两服药调息脉象,待这两服药用完,微臣再来为娘娘诊脉。”
“有劳了。”萧妍点点头,将袖口理好,“只是今日之事,还请徐太医切勿与旁人道。”
徐闽渊不是第一天为萧妍做事,后宫的争斗他也见过许多,自然知道萧妍的吩咐自有萧妍的道理,便躬身道:“微臣明白。”
毋越送徐闽渊离开之际,萧妍轻敲着桌案,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徐闽渊的背影。
直到那抹白色的身影离开视线,萧妍才眯着眼睛,轻声自问了一句:“徐闽渊,你究竟有什么秘密是本宫不知道的。”
毋越小步跑回寝殿,见萧妍正捻着桌上那些灰白的粉末,刚忙将寝殿的门戴上,焦急道:“娘娘还碰这脏东西干嘛。”
说着,便拿起抹布要将那些粉末收拾了去。
“诶,”萧妍摁住了毋越的手,“装回去。”
毋越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娘娘说什么?”
“再多加些你们平日用的香粉,和这些药粉一起装回到这金珠里,本宫另有他用。”
毋越领会了萧妍的意思,“奴婢明白。”
萧妍走到内勤,将自己手臂上的臂钏摘下,重新放回了床板下的暗格中。
棱窗外的天边又明亮了许多,萧妍也觉得有些饿了,“毋越,几时了?”
毋越将桌上收拾好,“回皇后娘娘,快未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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