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倔强的奶奶,终是自己走路给我买来了一个又漂亮又小巧玲珑的竹篮子。
在我的记忆中,她似乎从来没有拒绝过我任何的要求,先不说这些了,不然我又得哭。
马老师每天用下午的时间给我们编舞蹈,其实她也不懂什么舞蹈,她只是按歌词的意思硬逼着悟出了一些舞蹈的动作。
我们也很配合的在认真的跳,虽然动作僵硬生疏,可马老师鼓励我们只要多练多跳,一定会学会。
就在离比赛还有五天时,学校突然通知马老师,说跳舞的孩子必须着装统一,这样才能在视觉上产生美感。
男生被要求穿军绿色的类似军装的衣服,戴红领巾。
男生这个好办,我们村里大多数男孩子就穿这种衣服。马老师说自己有的就穿上,要是自己没有的,就让父母去借。
女生被要求穿裙子。马老师说跳《世上只有妈妈好》的组和跳《采蘑菇的小姑娘》的组要穿颜色不一样的裙子,说演妈妈的丽丽可以穿自己的衣服。
马老师和其他班级的老师商量后,决定向每个孩子收十元钱,说由学校统一买,这样既省钱又省时。
马老师一说这消息我可开心了,我迫不及待的想立马就穿上漂亮的新裙子,脑子里又开始不停的幻想自己穿了新裙子之后的样子。
可招弟和我完全相反,她听完这消息脸吊得比苦瓜还难看,整整一下午都没见她笑过,连练舞蹈时都心不在焉的。
她回家后把学校的要求告诉了钱贵叔,钱贵叔脸一拉没好气地说:“没钱!”
连招弟一向少言寡语的母亲听了也抱怨地说:“你们学校屁事真多,非要买新裙子的话你就别跳了,跳舞又不能当饭吃。”
招弟没说话,她知道说什么也没用,家里确实没钱。
可招弟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进门之前,钱贵叔也才从亲戚家回来。
他是去借钱了,他家没有自行车,村里也没有班车,他是走路去的。
这么热的天,他来回整整走了四个多小时,他到亲戚家借到钱后连饭都急得没吃一口就又赶回来了。
他需要用这些钱买米买面,需要用这些钱给地里的庄稼买化肥,他还需要用这些钱给招弟的母亲看病……
招弟她母亲已连着拉了十几天血了,为了不让孩子们担忧,她们两口子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孩子们。
可钱贵叔心里怕呀!
从招弟的母亲开始拉血的那天起,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他怕万一招弟她母亲得的是什么不好的病,又万一突然撒手人寰,那他一个人可怎么办?孩子们又该如何养活?
钱贵叔心里的这些想法,招弟她母亲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比任何人也都心疼这个男人。
虽然村里人都认为他重男轻女,都认为他自作自受,可他也是为这个家好。要是没个儿子,以后家里这些地谁来种?她们死后谁又来埋?
唉!可能都是命吧!生不出儿子她也没办法,她已经尽力了。
不过她可从没后悔嫁给他,他除了穷,除了没本事,也再挑不出别的毛病,他不像村里有些男人一样吃喝嫖赌,他对这个家是很有责任心的。
至于这些孩子们……
招弟的母亲---金鱼婶,她一想到孩子们不由得心里一顫,她知道确实亏欠她们的,她们自从来到这个家里,就没享过一天福。
不过她又想到老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心里也就轻松了不少。
反正这烂透的生活已经是顶峰了,往后也不会比现在更苦更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