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二豹的死,说起也奇怪,这次村里人并没有和以往一样站在水渠边津津乐道地议论纷纷。
也并没像以往其它事一样被人常挂在嘴边说起。
人们就像商量好了一样,也像很快忘了一样,见面了也只是说些其他的事。
转眼新年就到了,村里人张灯结彩地准备过年。
对于过年,即使再穷,我们村里人还是特别在意的。
我爷爷请村里的张屠夫把家里那头猪给杀了。
杀猪那天,奶奶和母亲烧了几大锅开水,强子叔和虎子子他们几个使劲把猪按在地上。
看着猪拼命地挣扎,听着猪刺耳的叫声,我突然可怜起那头猪来,我心想:“为什么会有猪呢?猪要不是猪多好啊!”
每年杀完猪后,我们家就开始忙了。
爷爷和父亲负责办年货,写春联,接先人等。
我负责吹猪尿泡,玩猪尿泡。
奶奶和母亲负责的就多了。
杀完猪的当天,她们就开始切肉、煮排骨、蒸血馍馍。
我家院里飘的也全是猪肉的香味。
除了这,她们还会发许多面蒸三四缸白面馒头和花卷,等来亲戚时直接上桌就可以。
每年这些馒头和花卷基本上都吃到十五过了。
她们也会炸丸子、炸麻花等。
我家的丸子和麻花等都是大年三十那天晚上进行的。
我家所有人,包括大伯二伯还有堂兄弟姐妹们,我们都在看春晚守岁,奶奶和母亲她们则在厨房忙碌。
有时我一觉睡醒,奶奶还没回来,我等上半天等不住奶奶,就又睡下了。
今年也是一模一样。
比起我家,我更羡慕张阿婆家,她家的年味比我家浓。
张阿婆和兰草婶她们会剪许多漂亮的红色窗花贴在窗户上,李大爷和黑球娃也会挂两个大大的红色灯笼在大门的两边。
而这些,我家却没有。
至于招弟家,今年也是挺好的,钱贵叔至少不用像往年一样发愁去哪借钱买年货。
招弟她叔上次来时拿的米和面现在可以用上。
而且前段时间招弟说她叔又给她家寄了些钱,节约一些用的话可以过完年。
大年初一,我奶奶早早起了床。她昨晚什么时候睡的,我一点都不知道,我想她应该没睡一会儿。
她把我们几个孩子也喊起,她说大年初一不能睡懒觉,要跑出门去迎新春。
其实我心里也很激动的,村子里的鞭炮声从晚上到现在一直没断过。
招弟和传传她们也来叫我出去玩。
传传和秀儿她们穿的都是新衣服,上面还有漂亮的娃娃,这也是我最羡慕的。
那时我貌似永远在羡慕别人。
我的衣服虽然也是新的,却因为是奶奶自己做的,心里总感觉少了一些什么。
只有招弟穿的还是又宽又大的旧衣服,好在被她母亲洗得干干净净的。
村里的马路边和水渠两边早站满了人。
大人们难得闲下来凑热闹,有说话聊天的,有在马路上放粗炮仗和鞭炮的,有盯着看从我们村路过的别村人的。
孩子们则纯粹是为了晒新衣服和放鞭炮。
也有孩子为了好玩,专门捡别人放完溅落在马路各处的废鞭炮的。
我看见荷花婶家的旭旭也在,他穿了一套灰色的外套,正在和年龄相仿的几个小孩子一起玩。
他也看见我了,屁颠屁颠地朝我跑了过来,并把手里捡的一些鞭炮给了我。
这孩子,还挺懂感恩的。
新年真是个神奇的节日,能给大人新的希望,也能让孩子翘首以盼!
此时,村里别处的鞭炮声又不断响起!
虎子叔家的商店里也挤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