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念我长大的村子。
我的村子南依着渭河水北靠着大山。
我不单想村里已经逐渐老去的一些人,我还想那些已经逝世的人。
这些人中除了我最爱的奶奶外,还有以前在我家砖厂干活的虎子叔、强子叔等。
也有夏天经常坐在我家大槐树下乘凉,边拉鞋底子边拉家常的一群婶婶和奶奶们,我也称她们阿爷和阿婆。
那时,我们村子比现在热闹。
时不时还有货郎挑着一些零碎的东西来村上卖。
只要货郎一来,村里许多小孩就会凑上来。
货郎的东西琳琅满目,尤其深受孩子喜欢。
我缠着奶奶也给我买过大红头花及粉色的发夹。
除了货郎,还有豆腐商贩。
他们一来,我们在家里都能听到很响亮的“豆腐”“豆腐”的吆喝声。
那时,我们一千多户人的村子到处充满着欢声笑语。
尽管村里的人当时也并不富裕,多数人住的都是祖上传下来的青一色的土房。
偶尔有那么几十家,是儿子儿媳分家时自己新盖的砖房。
虽叫砖房,但除了房子大门连着的两边墙是用砖砌的外,房子的左右边及后面的墙依然是用土砌成的。
这种土房并不好看,可有个好处,那就是冬暖夏凉。
村里人常说,有钱建北房。所以,每家都少不了北房。
条件好的,是四合院,条件差些的,也有两三间房。
村里有一条二米宽一米二左右深的水渠和二大二小四口井。水渠那是供全村人灌溉庄稼通水的。
大井除了供村里人吃,还承担着往水渠里抽水灌溉庄稼的责任。
小井仅供村民吃水。后来其中一口小井,被村上一个顽皮的孩子往井里尿尿,就废了。
村里也长着许多老槐树,其中有三棵那是有几百年历史的。
树很粗,两三个大人还合抱不住,树心里头是空的。
小时候村上阿婆告诉我们一些小孩子,说这三棵老槐树的树心里住着成了精的青蛙和鸟。
所以我的整个童年,都是在好奇中度过的。
除了槐树,水渠两边也长着许多又高又挺拔的白杨树。
一到夏天,村里女人们拿着自家大脸盆围在水渠两侧一边唠着家常一边洗衣服。
孩子们就更欢快了,半大个的孩子们直接穿着衣服站在水渠里玩水。更小的孩子们因为个头小,只好羡慕的看大哥哥大姐姐们玩。
也有些自己玩泥巴的,打水枪的,坐水渠边脚放水里玩水的。
我和我的伙伴们除了玩水,还喜欢爬到一些我们双手能抱住的小槐树上摘槐花。
因为时常像猴子一样爱爬树,我衣服上的两只袖子也经常被树皮磨破着。
摘完的槐花洗都不洗,直接手一捋放进嘴里吃进肚子里,连打上的嗝都是槐花的清香味。
再要么,去地里偷折了人家的麦穗去没人的地方拿火烤着吃。
虽然每个人的小嘴和小手都抹得乌黑,也有那么一两次大家被人家发现后追得满田埂乱跑,像乱窜的老鼠。
但是烤熟的青麦那股味道,现在想起还是那么让人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