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媚眼里的失望又逐渐淡去,反而替五郎说起话,“妈妈,你何苦这么逼他?他家的情况我比你清楚,哪里能拿出三百两银子那么多?你这样难为他,就是变相不愿意放过我。”
桑妈妈在五郎眼里看到的犹豫闪烁不止一点点,她生平阅人无数,这个五郎是个什么货色她用脚指甲盖想都清楚得很。偏偏这个阿媚,不知道被这窝囊废灌了什么迷魂汤,事到如今还原意替他说话。
“你简直没得救了。”
桑妈妈冷笑一声,目光又挪到五郎身上,“阿媚是个蠢货,我懒得再说她。倒是你,说说看,愿意出多少银子替她赎身?”
他今儿是来拿银子的,可不是来舍银子的。五郎看着桑妈妈一脸的冷讽,他知道桑妈妈已经看透了他。此地不宜久留,罢了,反正他没打算娶阿媚,让她在花满楼难过,总好过赎出去替他找麻烦。
“阿媚都说了,我家里困难,哪里来的银子替她赎身?”
桑妈妈侧身冷视着五郎,差点被他给气乐了,“阿媚好歹是我花了一百两银子买回来的,怎么,你一毛也不想拔,就想把人给领走了?”
五郎瞳孔一缩,差点脱口而出:白送我也不要。
可是看见阿媚眼里对他的深情,他觉得自己被架了起来,更不想让阿媚就此将他看轻。
“好,三百两就三百两,阿媚,你等着,我这就出去凑银子。”
“五郎,五郎。”
五郎硬气了
一回,留给阿媚的背景是那么的深情和认真,又惹得阿媚好一阵难过和不忍。
“五郎,你回来,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赎我。”
桑妈妈斜视着阿媚,“是啊,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赎你?”
阿媚不作声,只是狠狠的瞪着桑妈妈。
桑妈妈什么样的烈女没见过?经过了她的调教不照样她让往东,对方绝不敢往西。所以,阿媚在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她是断不会断了她们之间的母女情分的。
“你不用这么瞪着我,我实话告诉你,你的五郎绝对不会再回来了,我也提醒你,往后再捡了银子,我这愿你自己藏起来,也好过交给这样的白眼儿狼。”
“来人,把阿媚带下去养伤,把给她用上的药银子都记账,往后妈妈可是要除账的。”
说完,桑妈妈准备折身离开,毕竟她事还多着,不料突然听得容嫂嫂一声冷喝:
“我说你跑哪里去了,原来是避在这里躲懒来了,我派你的活儿都活完了吗?”
小梨被容嫂嫂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怔在当场不敢动惮了。
昭姐儿将小梨护在身后,她最看不惯容嫂嫂这副以恃凌人的模样,“你凶什么凶,跟人比声音大吗?”
“嘿,别以为你让妈妈分配到了妙花轩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我告诉你,在你还不是角儿之前,你的身份实则与小梨没什么区别,你敢这么对我说话,将来肯定就会对妈妈这么说话,去,跟
小梨一起去洗衣裳,今儿那两盆衣裳没洗完,不准吃午饭。”
她从未洗过衣裳,肯定完成不了容嫂嫂的安排,所以昭姐儿不打算做,“你的意思是我要是不把那两盆衣裳洗完就不能吃午饭?”
容嫂嫂昂起高傲的脑袋,点点头。
徒然见昭姐儿两手一摊,“那我就不吃了,反正我都洗不完,还不如全都不洗。”
她咋碰到个不按正常情理出牌的?容嫂嫂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桑妈妈从院子里走出来,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容嫂嫂见着她立即微微躬身退了两步以示尊敬,然后就开始告状,“桑妈妈,这两个小丫头太不像话,不仅偷奸耍滑,还不守楼里的规矩。”
桑妈妈把视线落在昭姐儿身上,“有个性,反应也快。无妨,来日方长,总有一日你这身上的锋芒都会被我给磨掉的,容嫂嫂,不急于这一时。”
“都看见啦?”
这话说的是有关阿媚的事,昭姐儿点点头。
“嗯,阿媚姐姐挨打了,你下手可真重。”
“我打她自有打她的道理。”桑妈妈倾身看着昭姐儿莹润如玉的小脸儿,“你现在还不懂,也希望将来懂了也不要像她一样的蠢。”
阿媚让两个婆子扶搀着走出院子,往她住的房间而去。
昭姐儿有些担心,“我想去看看阿媚姐姐。”
“去吧,上药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昭姐儿拖着小梨就走了,容嫂嫂很奇怪桑妈妈对昭姐
儿的纵容。
“妈妈这么做会不会太惯着这个玉砚了,奴婢可是从未见妈妈对一个新进楼的小女孩如此关照的。”
桑妈妈淡淡的笑了,笑得很从容和风韵,“知道我为何让她俩去上药吗?”
容嫂嫂摇了摇头,听着桑妈妈继续说,“阿媚身上的那些鞭痕是给她们长见识的,有时候话说得再多也不见得有什么效果,可那些血淋淋的教训却能让人记一辈子。”
“妈妈深谋远虑,是奴婢所不及的。”
桑妈妈轻轻瞥了一眼容嫂嫂,“你也别成日里乍乍呼呼的,那些孩子要是被你吓得个个都胆儿小了,将来可不容易改,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