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抡起锤子砸碎,仔细铺好。
底层的叛兵或开释为民,或编入罪兵营,中高层的则全部贬为苦工修路。
太祖以沐氏世镇云南的根本原因是云南僻远,想保证长治久安,道路是必须的。
修路是大工程,征发徭役会导致民怨沸腾,又破坏正常的经济,雇人则花费太大。
俘虏修路,属实是废物利用,而且不用顾虑伤亡。
万彩莲身宽体胖,又长期养尊处优,背了一竹篓就扶膝大喘不止,监工的罪兵看见,狞笑着举起鞭子,毫不留情地抽了下去。
“啊~”万彩莲一声痛呼,恶狠狠地看向那罪兵。
“还敢看大爷?”罪兵又举起鞭子,重重地甩了下去。
叭~
啊~
万彩莲连忙收回目光,背起竹篓就走。
“哼,皮痒,真是贱婢!”罪兵得意的说道。
对方以前高高在上,多看一眼都可能被剜去眼睛,如今看对方不爽就是一鞭子,别提多痛快了。
“阿五。”罪兵营总管叶静羌叫道。
抽打万彩莲的罪兵阿五立刻跑过去,点头哈腰地说道:“大老爷有什么吩咐?”
“叫我总管。”叶静羌纠正了一遍,道:“南京文部郎中有话问你。”
阿五不知道文部主事是什么玩意,但是看对方身上穿着官服,恭着身子问道:“大老爷有话尽管问。”
金圣叹点点头,问道:“你为什么造反?”
不是要秋后算账吧?皇帝可是说了将功赎罪的!
阿五下意识地看向了叶静羌。
金圣叹安慰道:“无需担心,不会有问题,我是采风使,记录云南叛乱始末,并且为皇明日报供稿。”
阿五听不懂金圣叹得意思,却看得懂脸色,大概觉得没问题,便说道:“长官说当兵有饱饭,我就当兵,不知道是造反,也不在乎,只要有一口饱饭,这条命卖了也就卖了。”
“能吃饱吗?”金圣叹问道。
“能吃个半饱,比挨饿强。”阿五没有不满。
能混个半饱就不错了,不敢奢求吃饱。
南京城里,陈名夏拍着皇明日报,忿忿不平地说道:“先批东林,再击复社,太子意欲何为?”
吴伟业暗暗叹了口气,道:“报纸所说,可有半分虚假?”
陈名夏语塞。
首期皇明日报,头版是皇帝突袭平夷卫的故事,次版就是评析《留都防乱公揭》。
张献忠破凤阳时,阮大铖欲借机募兵以求获得官职,而复社诸人联名发布《留都防乱公揭》。
其文核心意思就是阉党该死,阮大铖招兵买马是为做流贼内应。
“凤阳失陷,皇陵遇焚,人心惶恐,阮大铖欲招募兵马以卫京师,而复社以揣测阻之,与‘莫须有’何意?
阮大铖者,东林干将也,何以沦为阉党爪牙?党内倾轧之故……阮大铖生平,可见东林七分……
东林即衰,复社承之,声震天下,然其魁首张溥贿买内外,推周延儒入阁,赫然为隐相也……”
这些话,若是阮大铖之流操刀,那必然要被驳斥的体无完肤,然而执笔者张采,复社创始人之一,与张溥并称“娄东二张”,长期主持社事的存在。
爆料,陈名夏等人确实措手不及。
“东林阉党对立,势若水火,以至辽东屡战屡败,阉党既去,东林执政,然有温体仁结党与复社斗,而后周延儒结党与诸党斗,全不顾流贼做大建虏肆虐。
党争之害,可见一斑……”吴应箕停下诵读,道:“殿下不是为了打压东林党与复社,只是为了打压党争。”
“党争岂因东林起……”陈名夏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东林全盘掌控朝政时,袁可立指挥莱登东江各部在辽南连战连捷,就在这种状况下,袁可立被东林党不断弹劾愤而离职,也因此故,天启帝解开了魏忠贤脖子上的绳子。
魏忠贤确实将东林咬的七零八落,却没能恢复国势,尤其是辽东依旧一败再败。
至于阮大铖投入阉党怀抱,完全是因为东林内部倾轧。
张溥更不用说,在野隐相,却被自己的好兄弟毒杀……证据确凿,陈名夏想洗白都没得洗。
“诸位。”吴伟业说道:“此乃最后一次聚会,以后,君子同而不党吧。”
“所言甚是。”吴应箕点头附和。
陈名夏想再说两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历史上,陈名夏投清,吴伟业国亡后隐居不出,吴应箕起兵抗清战败被俘不屈就义,基本上代表了复社成员的三种下场。
后世人皆以为陈名夏之流是少数派,却不知青史无名者方为大多数,而复社两千余在册成员,大多青史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