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所有圣旨已经发出。”
朱慈烺点点头,轻踢马腹,往皇宫疾驰。
张罗彦勒转马头,转身离去。
“殿下,通州冯师孔回奏,县城存粮一万三千石,官仓民仓正在清点,兵四千,丁口两万三千,已抱定与城皆亡之心。”
呼喝中,亲卫曾峰递上文书,道:“通州以万民血书表定决心。”
朱慈烺接过染的通红的万民表,叫道:“告诉冯师孔及通州百姓,剿灭建虏非一日之战,当送妇孺南下。”
看太子没有说完,曾峰策马而去。
“报~”亲卫凌方涛疾驰而至,道:“启奏殿下,怀柔急报,密云被围困,建虏临城。”
朱慈烺回道:“估计是斥候,告诉黄赓,遮蔽京师消息,无论如何给百姓争取一天时间。”
凌方涛策马而去。
“报~赵光忭急报,建虏突袭卢龙未果,已发令召集边关各部守军南下。”
“想办法通知赵光忭,集结大军往天津突围。”
不断有亲卫送来奏报,朱慈烺也来不及看,快速做出决断。
事不宜迟,宁错勿缓。
一直以为建虏不会南下,没想到建虏真的就在大败后南下了,确实被打了个出其不意。
马蹄纷飞中到了皇宫,宫门已经打开。
“集结太监宫女,清查所有房间,搜集金银玉石珍珠等贵重物。”
“奴婢遵旨。”万庆升立刻疾奔去传令。
到了后宫,李康妃为首,一群万历泰昌天启留下的妃子们聚集在一起,挡住了太子去路。
“大哥儿,京师告急,何以不安排我们离开?”
“官民能走,我们不能走?”
“这么多人,太子是不是要把我们留给建虏糟蹋了?”
砰~
瞬间鸦雀无声。
朱慈烺收起火铳,道:“孤敬你们是长辈,你们也要拿出长辈的体统。
建虏尚未临城便思弃城而走,置孤曾祖祖父伯父于何地?可有皇家体统?”
“太子。”李康妃说道:“天子率精锐南下,京师空虚不可守,此时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她策划了移宫案图谋垂帘听政,幸得东林党给力将其挫败,由此东林党得以一言堂,然而阉党异军突起并将东林党打的溃不成军,完美诠释了不知进退的下场是什么。
“孤未走!”朱慈烺盯着李康妃道:“臣民纷纷南下,道路阻塞……”
天启的皇贵妃范氏叫道:“可以走水路……”
“没有船,所有船都已派出。”朱慈烺说道:“回宫收拾细软,孤会安排你们离开,孤可以保证,孤最后离开。”
“不……”
“回去!”朱慈烺暴喝道:“事发突然,全无准备,事务繁杂,孤没有时间饶舌,尔等若是一意孤行,自可先行,生死勿怨!”
诸妃不甘心还要啰嗦,朱慈烺已经转身离去。
还没出宫门,又有亲卫奔来。
“殿下,京兵聚集要求南下,卫时春正带人弹压。”
“走,去京营。”朱慈烺说道。
张罗俊一惊,道:“殿下,京营三万多兵,若是乱起,臣等难保万全。”
朱慈烺说道:“时间紧迫,本宫先行,调骑兵卫戒备。”
立刻有亲卫脱离队伍去传令。
朱慈烺轻踢了一下马腹,回头道:“元美,你是张家老大,稍后归乡去收拾诸兄弟家眷南下。”
张罗俊说道:“国之不存,家亦何安?且臣受皇恩,岂能于此紧要时刻弃殿下而去?”
张罗俊父张纯臣武进士出身,官至神机营左副将,其为长子,有五弟彦、士、善、喆、辅,张罗士早夭,张罗辅随帝南下,余者皆在东宫效力。
历史上,李建泰督师剿贼,至保定府时遇闯部进攻,城内张氏兄弟与总兵马岱、知府何复、同知邵宗元坚守,因李建泰亲兵出卖而败,张氏一门二十三口殉国。
“诸卿忠义于我,我不可使忠义有后顾之忧,卿速去,以为表率。”朱慈烺说道。
张罗俊说道:“臣谢殿下恩典,然此乃小节,臣遣臣子归乡即可,臣当随殿下行大事。”
“亦可。”朱慈烺点点头,又道:“让张伸张晋一起回保定,告诉徐标马岱等人,本次战略乃是紧守运河两岸以供给京津一线,余者必为建虏肆虐,尽快迁家眷南下。”
马岱也是狠人,杀妻妾子女十一人以明志,出兵驻蠡县以呼应保定,只是贼势大,激战至最后无法支撑,自尽未死,逃往五台山为僧。
这样的大将确实是罕见。
值得一提的是,马岱也是榆林人。
仅是自家家眷,张罗俊表示不着急,关系保定文武,那就不敢怠慢,立刻指派一亲卫去传令。
亲卫刚走,京营在望。
嗡嗡嘈杂声扑面而来,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皇太子天下兵马大元帅驾到~”五十余亲卫连声呼喝,簇拥着太子进了京营。
只见万余军兵聚集,一派沸反盈天的样子。
幸好都没带兵器。
亲卫们绕场呼喝,花了一刻钟才让京兵们知道太子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