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子急报~”……亲卫叶静羌将封好的奏疏递给了皇帝。
“一天一份,也不嫌累。”朱由检笑着接过看了起来。
咦,陛下你的笑容为什么不见了?脸色这么难看是因为水土不服吗?
禁卫们不约而同地转身看向远处。
风景真好。
朱由检拳头紧捏,很想给太子来一拳。
看看都写了什么玩意?
《弑君三十六法》:埋火药于地下,待君抵达,以死士引燃,在劫难逃;隐火炮于房舍之后,待君进入射程,百炮齐发,插翅难飞;藏兵于外,请君入瓮,死守城墙,瓮中捉鳖……
没有一个字在责备皇帝,却没有一个字不是在责备皇帝。
朱由检把密信递给叶静羌,问道:“朕很莽撞吗?”
密信咱可不看。
叶静羌收起信,道:“不是陛下莽撞,是臣等无能,让陛下不得不亲入险地。”
“当今之时,何处不险?”朱由检摇摇头,道:“即便皇宫大内,明面上高枕无忧,不知道哪天就是大军迫近,不得不积薪自焚。
若非太子指点,朕依旧困居深宫,绝难扭转局势,更不会有卿这般猛将随行征战。”
叶静羌拜道:“臣等本分,陛下过誉。”
“无需虚礼。”朱由检扶起叶静羌,环顾左右,见亲卫们休息的差不多了,叫道:“出发,突袭归德府,给闯贼一个惊喜。”
莽?
虚心接受,坚决不改。
这年头,不莽没法做事的。
皇帝知道这个道理,大将同样知道这个消息,所以吴三桂发现建虏开始挖掘壕沟时,立刻挥兵出击。
奈何建虏有备而来,宁远城中数次出击,折损三百余,徒劳无功。
眼看着壕沟即将合拢,吴三桂急了。
“来人,准备甲胄战马,本官要亲自带兵出击。”吴三桂下令道。
“军门不可。”副将杨坤劝道:“宁远安危皆系于军门一身,若军门有失,宁远危矣。”
没有吴三桂,宁远这个家必散。
“情势危急,若本官不奋勇,诸军何以拼命?”吴三桂说道。
“军门。”吴国贵说道:“建虏取宁远之意甚坚,此时围困,只图援军,若其得知朝廷不遣援军,定然挥军猛攻。
以宁远坚固与辽东军精锐,建虏只能长期围困。
军门当突围而出,坐镇后方以总揽全局,而非坐守枯城。”
前方大将更能感受到敌人的决心。
建虏初来,一个招呼都不打就开始深挖壕沟树起栅木,显然是做好了长期围困的打算,其兵临城下而不阻绝信使往来,又不派人招降,目的就是围点打援。
这些都是建虏的看家本事,从沈阳到锦州,基本都是这一套。
足够吴三桂等人认识到建虏的决心,也判断出了建虏的意图。
求援,但是不说建虏围点打援的意图,免得朝廷的援军被吓了回去。
朝廷真派了援军并且被吃掉了怎么办?
若是援军给力抗住了伤害,那就叙“守宁远功”,援军一败涂地没让建虏受伤,那就只能投了。
已经尽力反抗了,奈何建虏的力气太大。
大体就这么个意思。
吴国贵建议吴三桂突围,也是担心所有人都被困在宁远时后方各将先投。
吴三桂依旧犹豫。
没来之前许以王爵,来了后招呼都不打,不知道什么个意思。
城外,虏兵主帅爱新觉罗·阿拜正在巡查工事。
他是皇太极兄弟,但情知自己出身不好,一直谨言慎行,甚至连豪格和多尔衮的争执也不敢参与,正是这种谨慎才让他成了攻打宁远的主帅。
转了一圈没有异常,辅国公、礼亲王代善第七子满达海说道:“吴三桂再不突围,只怕就要被围死在了城里。”
旁边的爱新觉罗·尼堪冷笑着说道:“皇上怜其才,奈何此獠不识抬举,不给他厉害尝尝,不知道亲王之贵,等打的他绝望,郡王甚至伯爵就能让他满足。”
满达海说道:“宁远信使不断,按照明国一贯拖沓,再有个把月援军也该到了,等灭了援军,吴三桂就能认清形势。”
“以明国皇帝之勇,说不定不用一个月,到时候就能一雪前耻!”尼堪跃跃欲试。
确实如吴三桂等人所料,建虏就是要围点打援,而且根据残兵败将尤其是阿巴泰打回来的情报,虏清上下皆认为明国皇帝亲征的可能性很大。
将明国皇帝及其亲军一网打尽,不只宁远会投降,攻打明国也再无阻碍。
不是虏清想得美,而是太子的抄家……锄奸行动确实是斩断了虏清的耳目,以至于虏清只能凭经验制定计划。
松锦之战初期,虏清吃亏,皇太极不顾身体不适,一昼夜狂奔五百里,抵达前线后一边流鼻血一边指挥,以己度人,明国皇帝发现自己那么厉害,而手下没一个能打的,宁远有危险,肯定御驾亲征啊。
只能说,情报不对,再好的计划都是一厢情愿,就跟明国没想到建虏即将大举南下一样。
当然,以皇太极的老谋深算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