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挺烦这种,这种对谁都会出于礼貌笑一下的人,或者像迟羽声那样对谁都很温柔的人。
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心底里会觉得对上这种人时他应该同样挂上笑容、同样温柔,但他做不到。
除谢惟以外,任何人给他的善意和温情都是负累,他接不住也不知如何去接,哪怕只是一点点。
幸而就在这时,一只手捂上了他的眼睛,谢惟搂住他的肩带着他转了个身,同时自己回眸看了一眼池塘那边笑意更深的卯生,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随后便拉着孟惘进了屋内。
“你看他干什么?”
谢惟将他抵在门上,语气明显不快,“从进府之后就总是在看他。”
孟惘眨眨眼,“你不觉得他奇怪?”
“有什么奇怪?他都说了他那是天生怪病……”
“不是,是感觉上。”
谢惟冷眼看着他,“是,你感觉最准了。”
那人鲜少如此阴阳怪气,孟惘轻笑出声,一手抱住他的腰,拖着长调道,“师兄……”
“他长得是不是很好看?”
孟惘懵然垂眸看他。
卯生是八九岁的相貌,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望着那冰绿色眼眸中的警惕与不满,他捧起谢惟的脸,在其唇边轻啄一下,“不生气,我不看就是,只看师兄。”
第44章 踟蹰
孟惘再次吻了吻他,呼吸有些重,唇瓣含咬抵磨,缱绻又温柔,幽黑的眸恍惚着阖上,紧闭的睫毛纤细,随着呼吸轻颤。
他一只手抚着谢惟的后脑,吻得格外专注绵长。
舌尖探入濡热的口腔,与他缠绵勾卷,彼此掠夺着对方的呼吸,一分一寸地磨着……
此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一个温柔纤细的女子声音——
“二位仙君……我来送午膳。”
孟惘与他分开,停顿几秒,还未待动作,谢惟便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将门打开一点,二人的身影被门挡着,从那下人的视角看去,只能看到谢惟雪白的衣角,以及从门后伸出的手。
那只手冷白又富有骨感,细腻但不娇嫩,有一种常年拿剑的凌冽。
声音也是清冽中不掺杂分毫多余的感情——
“直接递给我就好,多谢。”
那下人原本出神地盯着他的手看,这清冷通透的声音直接让她一个激灵,刹时间什么旖念都消散不见了,连忙将木匣递到他手上——
“仙师慢用。”
然后便羞愧地低着头跑了。
今早便听有下人说陈府这次请来的仙师相貌是如何如何极品,一个长得异常妖孽,一个疏冷如仙,简直是两个极端。
本来想着能借送饭的机会见一见,虽然没见着面,但只看手和声音——
确实是仙人一般,仙到让人生出一点旖旎心思都会产生一种自己在渎神的罪恶感。
谢惟关上门,在他颈侧轻轻亲了一下,提着木匣转身朝桌边走去,“吃饭吧。”
“……陈家公子一般在晚饭之后带人回来。”
“吃完饭去他房间里看看有没有阵法邪术之类的痕迹。”孟惘说道,“然后……第二天我们跟踪他看他到底去哪儿。”
“……如果是邪祟上身,那邪祟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他只是要找一具□□作壳,根本没有理由再回到陈府,总不能是他那半年在外头玩腻了吧。”
孟惘看着谢惟自木匣中端出的一桌子菜,视线定在了那碟糖酥卷上,伸出筷子夹了一个,“如果从邪祟的角度想,他控制陈初筠做这些总要有动机,但镇上人对陈初筠的评价都是极好,这种人又怎么会与邪祟结如此深仇。”
“我感觉让陈初筠夜夜带男人回来睡就很蹊跷,像是……”觉得味道不错,孟惘又夹了一个递到谢惟唇边,接着说道,“像是故意要让陈府里的谁看到听到,让那个人难受。”
想要折磨一个人,不直接杀他,就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意之人天天在他人身下受辱,让他明白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东西都不是。确实是一个极为残酷又高明的手段。
谢惟看着他,缓缓嚼着口中的糖酥卷。
孟惘没注意到他的视线,只觉得越往下说思路就越清晰,弯起唇浅浅笑了笑——
“我猜那邪祟故意用这种方式针对的人,和那陈公子必然关系不浅,要么二人是亲人或知己,要么是爱人。”
“即是说,陈府现在有比陈公子本人更可能让那邪祟仇恨的人,那个人也肯定和邪祟有过渊源。”
“所以就是,三个人的故事。”孟惘看了看桌上那几道饭菜,着实没有什么想吃的,又放下筷子,“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我们可以试着找到那第三人,或许他于我们铲除邪祟有些帮助呢。”
而那第三人,自然是在与陈公子关系亲近的府内人之中。陈家家主的概率较大,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
他们二人初来乍到,连陈初筠的面儿都没见到,要想知道这些,还是要去询问家主或管家。
孟惘思量着,拿起一张手帕擦了擦嘴角。
这样他们的任务就很明晰了。
和谢惟一起处理委托,大部分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