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眨眼间,师徒俩已经过了几十招,虽然郑寿的木棍很快,但愣是没沾到沈溪半点衣襟。
“哼!”郑寿把棍子一扔,算她没偷懒。
不仅没退步,好像身手比以前更好了。当然,这个他不会当她面承认的。
他弯腰把中药材在地面细细地铺平。
沈溪和陈川过来帮忙,这回他倒是没开口赶人。
陈川翻了翻那几支山参,郑寿的眼睛就瞪了过去,刚想让他放下,陈川就开始啧啧称奇起来:“哟,这样好的野参现在可少见了,瞧这形态,这芦碗,再瞧这主根上紧密的横纹,雁脖形三节芦,一搭眼,这参至少八十年往上。”
郑寿哼了哼,这小子还算有点见识,看他识货,郑寿也没再说他。
沈溪稀奇地用胳膊肘顶顶他:“你还认识中药材啊?”
“我姑婆当年就是学医的,我也跟着认了些药材。”
她想到他那个跟着穷小子私奔到港城的姑婆,瞧,人家也不是无脑奔,是有一技之长,知道奔了也饿不死,才奔的。
更何况,还打包了大量钱财走。
陈家人的精明,果然是有遗传的啊。
等把药材打理好,郑寿总算有心思看向他们,仔仔细细地看了陈川一番,他的眼睛闪过一抹深思。
点了点二人:“你们跟我进来。”
很好,见面这么久,终于到了正经的见家长环节了。
沈溪很正式地把陈川介绍给了郑寿。
陈川朝他笑地很是亲切:“师父,对您我真是久仰大名,一直想来拜见一下您……”
“哼,别给我整这些虚的。”郑寿冷笑一声:“你也别叫这么亲热,我跟你不熟,你也不是我徒弟。”
陈川笑意不减:“看您老这话说的,您是小溪的师父,不就是我师父吗?俗话说的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是我老婆的父亲,那就是我的岳父大人,您要不喜欢听我叫您师父,那我叫您爸?”
沈溪差点摔地上去。
老辣如郑寿,都被陈川这声“爸”给雷地不轻。
陈川像是没看见他的风中凌乱,把自己带的东西奉上去,献宝似的。
“爸,您看看,这是我给您带的见面礼,您看合不合心意,您要是不喜欢这些,我那里还有别的,您随便挑,总能挑到您喜欢的。”
“咳……”向来冷淡的郑老头,实在吃不消陈川这种打蛇随棍上的热情作风,用力地清了清嗓子,身子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
“爸,您要是不喜欢烟酒,我还有别的……”
“这些就够了。”郑寿赶紧说道。
陈川朝沈溪飞了个眼:“老婆,你看,我就说咱爸肯定和蔼可亲,会喜欢的我,你还担心了一路。瞧,咱爸多喜欢我,爱乌及屋,我送的东西,他就没有不满意的。”
沈溪:……
郑寿:……
郑寿六十多年的人生,从未碰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
“爸,您看看这烟您喜欢吗?”陈川抽出一条浅褐色的烟:“这是我最喜欢的国外的牌子,虽然跟咱们国内的东西没法比,但胜在新鲜,您尝尝?要不我给您点上?”
这份热情让郑寿完完全全吃不消,只能再度清了清嗓子,换人说话。
“你既然回来了,又带了……”他艰难地看了陈川一眼:“丈夫回来,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你爷爷奶奶?”
不管怎么说,都在村里,她回来不去走一趟,村里人的闲话说的能淹死人。
“放心,师父,我一会就去。”
沈溪是真的不想去。
就沈爷爷奶奶那两人,她不去见他们,他们可能会活的更长久些。
不过陈川劝她:“老婆,你现在好歹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表面上的功夫,该做还得做一做。”
他们要是一直在禾城,不来看就不看。
这都回了村,都不回去看一眼,而且还第一次带丈夫回来,只看师父,不看爷爷奶奶,知道的,说是老人不慈,不知道的,又要怎么说沈溪?
虽然他们两口子都不怕人说,但,能糊弄过去的事,为什么要留个话柄给人家呢?
去走一趟又不少半块肉。
道理沈溪都懂,就是有点意难平。
可等她看到陈川帮她准备的礼物时,不由地给他比了个拇指,大声称绝。
全都是些中看不中用,一看就感觉是贵到吓死人,打开一看,都是些什么鬼的玩意儿。
“这些是从范立珂倒闭的那些店里搜来的存货,没花钱。”
果然还得是陈川啊,她的意难平,立刻变成意很平。
以前沈洁还劝她,说到底,她也算是在爷爷奶奶身边养大的,他们也算是对她有养育之恩。
可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只有沈溪自己才知道,在她还不能保护自己的那几年里,在爷爷奶奶动辄打骂、苛刻下,是怎么活下来的。
以前她只觉得爷爷奶奶对她不好,但父母是爱她的,后来她发现,沈家人都是一样的。
不过有的会装,有的年纪大了懒得装而已。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