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襄盛举？”
自从入魔以来，陆沉偶尔会莫名其妙一笑。
画面一转。
他们已经回到了天稷宗。
赵小虎还想一道跟上来，但被沐言严词拒绝了。
热血无知的愣头青一个，嘴巴里说不出一句好话。
——
沐清河做人一塌糊涂，但办事能力确实一流。
不仅以最快的速度平定宗内动乱，还将天玄子的葬礼事宜置办齐全了。
离宗一日。
天稷已经挂上白幡，随处可见素色灯笼，全宗被低沉压抑的气氛完全笼罩。
圣人之殡，全宗缟素。
见陆沉回来，沐清河上前来殷勤了一番就被沐言打发走了。
等到身旁再无其他人时，沐言犹豫片刻终究开口了。
有件事，今天必须要说清楚。
“阿沉，既然你还当我是朋友，有句话就算你打死我我都要说。”
平静的言辞下却可见情绪起伏。
“说。”
“我希望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心存死志，要带着师祖对你的期望好好活下去。”
“你知道了。”
陆沉平静回道，没有反驳，仿佛世间再无什么能让他动容一般。
“你这两日，看似在沉溺过往，实则是在虚幻与现实之中痛苦挣扎，分明是温馨的回忆却让你心痛到窒息。”
“就连与孩子们嬉闹时，乐观开朗的面具下也只剩下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你表现得越开心，实则内心就越痛苦。”
甚至就连交代后事也只敢让别人去，担心自己离开后，驻城长老的事会重新上演。
“阿沉，我也不想仗着你对我的容忍对你指手画脚，更不应该自以为是干涉你的任何决定，但我，做不到！”
“就像你只有师祖一个亲人一样，我，又何尝不是只有你这一个朋友。”
“你不该将其他人加诸在你身上的痛苦，一个人默默承受，那不是你的过错，而是那些贪婪无度，自诩正义之辈犯下的罪孽！”
“我不知道师祖最后对你说了什么，但我想他一定不愿意看到你如今这副死生绝念的模样。”
“阿沉，不要再压抑折磨自己了，你如果觉得孤独，我可以陪你一起发疯。”
“纵使与世为敌，纵然神憎鬼厌，去他妈的善恶对错，我陪你一起疯到底！”
陆沉笑了一下，笑得很平静，大抵是在嘲讽沐言的天真。
“暂且不论其他，可你有什么资格陪我发疯？”陆沉开口，一针见血。
自身实力？
家族势力？
这两样沐言都没有，所以他有什么资格陪着陆沉一起发疯呢？
沐言毫无气馁之意，反而自信道：“七日宴，圣人殡，若我身具颠覆正邪的资本，愿我能陪你发疯到底！”
不等陆沉回应，沐言毅然离开。
有些约定是可以强行缔结的，单方面的想法考虑到的却是双方的意愿。
陆沉缓缓转身，望着消失在黑夜中的沐言，逐渐陷入了沉思。
沐言确实很聪明。
陆沉的确已经绝了生的念头，如今支撑他躯壳的只有心中的恨意。
他原本就打算在师父出殡那日了结所有恩怨后，自裁身陨，让这件事划上一个完整的句号。
天玄之殡，不该成为乱世的前兆。
可在听到沐言的言辞后，虚无黑暗的世界中似乎迎来了一缕微弱的光芒。
师父说：“忍不了，咱就不忍了”
忍不了，便不忍了罢
——
平静。
成为了西阙之地的主旋律。
伏魔山上不见一人，破碎的石像以及遍地的坑洼证明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旷世大战。
惨烈。
端木家族遗址，随处可见断壁残垣，一群群乌鸦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凄凉。
昀城之中，七个孩子的生活没有改变，却再也没有人敢去找他们的麻烦。
城里来了很多陌生修士，总以正道自居，对妖魔嗤之以鼻。
繁盛。
至于天稷宗，沉溺于一片阴霾之中。
最无忧的是封辞的小徒儿，最开心的只有在灵药峰定居的黑龙。
距离七日出殡只余四日。
陆沉破境隐野，引发天地异象。
这是数千年来西阙之地都未曾出现过的奇观。
宗门弟子望着积聚于北峰上方的霞光怔怔出神，原来小师叔的天赋果真绝顶，世人无人能及。
就在众人还未缓过神来，中峰又突然升起一道光芒，同样的霞光在中峰之上熠熠生辉。
绚丽夺目，两道七色霞交相辉映，令人神往。
“圣子也突破隐野境了，竟然同样是七色霞光，千年未现的异象竟然一日出现两次！”
在场之人内心的震惊难以复加。
此间盛景，若是传出必定轰动整个大陆！
据说即便是如今的四方圣人，也唯有天玄圣人破境隐野时七色霞光映天，其余三方圣人皆只见四色！
而天玄圣人被公认是当今最有可能突破上古真神之境的存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