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昌帝心中微沉,此事难道当真与贞淑妃有关?
他不由得去看叶婧,却见她微微拧眉,回头时眼中除了惊讶,还有些告状的意味在。
看着叶婧这般依赖自己,景昌帝心中的不快消散了不少,他给了叶婧一个安心的眼神,冷声问道,“此事与叶府可有联系?”
十粮恭敬道,“回皇上,已经有人出宫去查,想来再有半个时辰便会有回信了。”
“可还有旁的线索?”
十粮朝后摆手,一个小黄门躬身呈上几张供词,直接交到了景昌帝手里。
景昌帝翻动纸张的声音在安静的殿内格外刺耳,众人的眼神总是经过叶婧,似有似无地暗示着这位贞淑妃娘娘的不清白,又都期待着皇上开口,也好知道这其中到底有没有贞淑妃的手笔。
只可惜他久不开口,只是将供词放在一旁,众人也不敢说什么,只有温贵妃柔声问道,“皇上,此事不小,可要姐妹们先回宫去?”
叶婧淡淡地看了一眼温贵妃,又去瞧景昌帝,看他会如何决定。
温贵妃此话似是好意,眼看线索指到了叶婧这里,又有这么多妃嫔看着,若是最后真查出是叶婧所为,那不管景昌帝如何处置,叶婧可就是里子面子皆无了。
只是如今十粮已经当众回禀过,若是此刻真遣了旁人离去,最后就算是与叶婧无关,只怕还会有些莫须有的罪名被安在她头上,难以洗清流言纷扰。
景昌帝也想到这一点,他看着叶婧毫无心虚退缩的双眼,还是愿意再相信她,摇了摇头,“不必,你们都在这看着,敢对皇嗣下手是什么下场!”
这话一出,众人都听出了皇上对贞淑妃的信任之意,有暗叹贞淑妃得宠的,有在心里考量出路的,自然也有人对她敌意更甚。
叶婧就眼睁睁瞧着众人神色各异,脑海中则是传来多个好感度减低的提示。
她眼中闪过不易觉察的笑意,垂下眼帘,有的人倒是演技好,只可惜没能逃过系统的检测,还是叫她知晓了这些埋藏在心里的恶意。
有景昌帝发话,派出去查找的人都拿出了最快的速度,饶是如此,众人仍是等了小一个时辰。
景昌帝没有急着处理的政务,就这么静静等了许久。
他看重皇嗣,他身边也少有危害皇嗣之事发生,就是因为每每事关皇嗣,景昌帝总是严肃对待,不叫人生出侥幸之心。
此次虽只是针对林小仪,小公主也安全无虞,但此事到底是对有孕妃嫔下手,还是在生产这样的要紧时候,不能轻易放过。
十粮带人回来的时候,林小仪已经醒来,只是身子虚弱,不曾出来。
景昌帝倒是进去瞧了一回,没叫旁人进去。
十粮这回没有拿什么东西,得了景昌帝的示意后直接回禀,“皇上,奴才命人提了那孙嬷嬷嬷嬷的侄儿孙正礼入审,同时有人去查了孙嬷嬷家中,近些日子有人看到孙正礼频频出入烟花之地,出手阔绰。
孙正礼虽被拘押,但他有功名在身,奴才不敢擅自做主上刑,便先来回禀皇上。”
“什么功名?”
“回皇上,孙正礼七年前得中秀才,眼下并无差事。”
景昌帝冷哼一声,“不过是个秀才,给朕严审!朕倒要看看,他哪里来的金银,能养出这样的手笔,敢一掷千金!”
十粮领命后,略犹豫着说道,“还有一事,奴才拿不准……”
景昌帝不耐地摆手,“有什么就说!”
“是!”
十粮忙说道,“皇上,据去查孙家的人提起,孙家除孙嬷嬷外并无多少挣钱的营生,家中不过一个杂货铺子,祖上也无荫庇,可家中吃用皆不便宜,搜查之下发觉其家底颇丰,只是不曾招摇。”
景昌帝微微拧眉,既然此前家境便已殷实,孙正礼为何忽然穷人乍富般去招摇,反而惹得旁人怀疑?
有了这层疑心,景昌帝更是吩咐十粮反复审问,不得轻易结案。
孙嬷嬷那边倒是嘴硬,孙正礼受不住刑,很快便招出了叶府管家的名头。
照他所说,他还在叶府做事的时候,管家找到了他,说是需要他在宫中做接生嬷嬷的姑姑帮贞妃娘娘做事,叫他装作做错了事被赶出府,工钱照旧,等时候到了再联系他。
半月前,叶府管家将一盒子金银交给他,说是时候到了,只要孙嬷嬷帮他们做好此事,皇嗣留在长乐宫,另有重赏。
孙正礼反复受刑,哭喊着嗓子都哑了也没有改口,这才作罢。
孙嬷嬷在听到侄子的供词后终于不再硬撑,哭着道她也是没有办法,侄子找到她的时候已经花费了叶府不知多少银两,她要不敢不帮这个忙,不光家里要赔光家底还钱,只怕得罪了叶府,孙家一家也活不下去了。
她将侄子转达的话都招了出来,十粮赶忙将二人的口供交到了景昌帝面前。
景昌帝心中不仅有惊讶还有失望,他将所有人留下,就是为了当众审出结果,不叫叶婧背负流言之扰。
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