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嫔这样喊冤,景昌帝下意识看了一眼叶婧的脸色,见她略有委屈却倔强的样子,心里不觉叹了一口气。
他不知是没有发觉还是不愿承认,此时作为帝王,他本是应该中立地去看待这件事,立刻着人去查,可是景昌帝沉默着,迟迟没有开口。
温贵妃也感觉到了皇上隐晦的偏心,她适时地开口,很是体贴地建议道,“贞妃妹妹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莫不是有人要害李嫔,又要栽赃到贞妃头上?”
李嫔下意识地反驳,“就是贞妃下的毒,她还让宫女灌给嫔妾,她就是要害死嫔妾!”
温贵妃不着痕迹地皱眉,随即有些为难地看向景昌帝,“皇上,李嫔刚产下公主,又遭了惊吓,不如叫太医来查看这药有无异样,也好叫她安心?”
叶婧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来,“贵妃娘娘思虑最周全,若是臣妾不应下,倒是显得臣妾不懂事了。”
这委屈的话里,温贵妃却硬生生听出了嘲讽和挑衅的意味,二人眼神相对,是旁人看不出的交锋。
景昌帝没注意到她们隐晦的眼神往来,他只觉着叶婧这话是在叫他知晓她的委屈,便安抚道,“朕也相信贞妃,叫太医来瞧瞧吧,省得传出什么不好的话去。”
李嫔心里憋了火,可景昌帝都开口了,又愿意叫太医来看,她也只能先忍着。
等太医到了,她看贞妃还能如何得意!
温贵妃却没有这般想,贞妃显然是不惧怕叫太医过来验看的,难道说这碗药里没有毒?
可李嫔的样子不似说谎,若是她要算计贞妃,在这碗药里下毒,自己应当能看出破绽来才对……
温贵妃细细思量着,最终将目光落在洒在地上的汤药上。
据李嫔所说,这第一碗药端来后,贞妃是命宫女灌给李嫔的,李嫔挣扎下打翻了药碗,贞妃才命人熬了第二碗来。
贞妃这样不慌不忙,难道是知道有人会去报信,特意熬了一碗没有异常的药来,打消旁人的疑心?
温贵妃越想越觉得合理,贞妃必定是发现了有人报信,不好在这样的关头下手,又怕事情败露,只能拿这障眼法来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名!
她再去瞧贞妃的神色时,终于瞧见了她不自觉地瞟了地上的药汤几眼,又看似不在意地挪开了眼神。
温贵妃心里轻笑,贞妃,你终究还是嫩了些……
太医很快赶了过来,御前的人去传唤,自然不是之前给李嫔和小公主看诊的太医,而是擅于辨毒一道的段太医。
段太医行礼后正要查验药碗中的药汤有无异常,端药的宫女脚下一绊,连碗带药砸到了地上,和之前的药汤混在了一起。
叶婧神色一凛,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帕子,那宫女赶忙请罪,温贵妃斥道,“你这丫头,也不仔细些!”
景昌帝也不悦地扫了一眼,见是温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到底是没有严惩,温贵妃主动替她请罪,罚了半年月银算是惩戒。
段太医赶紧和宫人一起把能收集的药汤拿帕子吸了拧到碗里,总归是得了小半碗的药,不过是混在一起罢了。
李嫔总算是看懂了,她有些兴奋道,“段太医,你快看看这碗里是不是有毒!”
段太医看了一眼皇上,见他没有说什么,就拿出自己的药箱开始检查。
他检查的时间比所有人预想得都要久,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就在景昌帝都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段太医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启禀皇上、娘娘,这碗里的药无毒。”
温贵妃有些意外,李嫔更是失声喊道,“什么!”
她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尖锐,很快控制自己,却仍是不信道,“不可能,贞妃亲口说要我的命,她要宫女灌药给我,要杀了我!”
叶婧终于开口,她看向李嫔,除了被冤枉的气愤外,还有些不理解,“所有人都知道本宫在这里守着你生产,更是当着和妃姐姐的面留了下来。本宫在这样的时候杀人,是唯恐旁人不知道是本宫下的手?”
她冷笑一声,“本宫实在不明白,你生下公主,好生过日子不好吗,为何还要与本宫这般过不去,就因为本宫和孩子没有任由你害死,而你因此降位了吗?”
李嫔下意识地想摇头,可她不知从何说起。
她看向景昌帝,却见他只是看着贞妃,眼中的心疼甚至没有掩饰。
他喜欢贞妃吗?
李嫔饶是知晓天家没有真情,一向最看重的是自己的地位权势,可这些年下来,总归是有几分情爱在里头的。
如今看着景昌帝这样为另一个女人动情,还是自己恨着的女人,李嫔心里的恨意更甚。
“不,不会的,贞妃亲口所说……”
李嫔念叨着,忽然又指向段太医,“你再查!我不信这药没毒!”
贞妃身边那个木香端着第一碗药想灌给她的时候,眼中的狠劲儿着实吓到了李嫔,她坚信贞妃就是要她的命!
段太医却露出为难的神色来,他解释道,“回小主,微臣已经将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此药确实无毒。若是有什么罕见的毒药无法试出,只能寻猫狗过来服下试毒了。”
李嫔眼神一亮,“对!找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