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叶婧心疼的样子,又听她这样絮絮叨叨地关心自己,景昌帝心里也涌上一股暖意。
“婧儿不必担心,朕不过是一时感慨罢了,不管是谁做下的这般恶事,朕都不会轻饶。”
他温柔地看向叶婧,“倒是你,怀着身孕还遇到这样的事情,可有烦心?”
叶婧眉间蹙起淡淡的忧愁,轻轻地叹了一声,“皇上,臣妾哪里能不去想呢,若非臣妾顾念腹中胎儿暂时不用脂粉,若非有药的胭脂刚好加重了桔梗的情况,臣妾只怕不是做了枉死鬼,就是还不知道暗处有这样的一个人在盯着墨雅轩,随时都要害死臣妾和孩子……”
说着说着,叶婧眼里的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景昌帝能感受到她身子在微微颤抖,想必又是想起了当时的害怕。
景昌帝心疼地揽过她来,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是朕不好,还在面前提及这样的事儿。别想了,朕会处置这件事里的人,此后凡是送到墨雅轩的东西必须再次检查,朕把刘太医留给你,以后你的所有用度都由他确认无误后再送进你殿里,别担心了……”
叶婧认真听完,使劲儿点了点头,“臣妾也会更当心的,臣妾现在还承担着两个孩子的生命安全,以后也该更小心才好。”
叶婧静静地依偎在景昌帝怀里时,心里想的是,这次宁德妃该如何脱身呢?
以她的角度来想,其一是叫司计所那个副司计自己认下所有的罪行,最好是能再咬死别的人。
其二是可以反造伪证,不管是其余人动手的痕迹,还是要栽赃嫁祸给宁德妃都好,以景昌帝的性子必定起疑。
最后的法子则是在山穷水尽的时候,只能利用所谓旧情,还有两个孩子的分量去为自己开脱求情了。
其实最好的是第二种,至少对于景昌帝这样的帝王来说,在眼下这样的疑心情况下,翻供声称不是宁德妃所为也只会让他更加怀疑宁德妃,反而是其中掺杂着其余人手的痕迹,更能叫景昌帝多想,最后把怀疑逐渐移到别人身上。
叶婧嘴角缓缓的露出一抹笑意,可惜啊,宁德妃的脑子倒是足够用,她必定能想到应对的法子,但是她的人要怎么联系外头呢?
这一局对宁德妃来说最难破的地方就在于,景昌帝,或者说在叶婧旁敲侧击早就暗示过的景昌帝,从他去祥玉宫的时候起,御前的人就将祥玉宫上下看管了起来。
宁德妃想做任何挣扎和反击,总是需要和她的人手通信,结果连孟美人搬出去的时候都只许带了一个贴身宫女,余下的所有人到现在都还待在祥玉宫,她要如何传递消息呢?
叶婧饶有兴致地替她想了一条条路,明路上景昌帝已经堵死了,暗地里有卫福的人手就等着宁德妃出错漏,她会怎么选呢?
宫正司里的人已经审不出什么新花样了,李碧青最后被活活打死,也没有翻供。
景昌帝本就准备了结此事,暗七却传信到御前,宁德妃手底下的一个小宫女装病给太医递了信,又由那个太医送出祥玉宫,暗中联络人手想替宁德妃做事。
景昌帝将密信扔在桌子上,“不愧是宁德妃,这样的时候了还能想法子传出消息去。”
杜百遇忙跪下,“皇上恕罪,是奴才看顾不全,叫人漏了消息。”
“你是有罪,朕已经明令不许任何人有机会给祥玉宫传递消息,还有人敢逆朕的意思,冒险也要行此事,这些人更该死。”
杜百遇连连告罪,景昌帝挥手叫他起来,“行了,也是朕有意想看看德妃会怎么做,不算你失职。”
景昌帝可以这么说,但是杜百遇不能不请罪,他起身之后仍是谨慎小心,一副有错在恕罪的样子,引得景昌帝笑骂道,“你这奴才做什么相!”
杜百遇赔着笑,“奴才这不是怕皇上动气,这才想法子逗个乐子罢了。”
景昌帝笑过之后长叹一声,“德妃啊……”
杜百遇看得清楚,皇上这是彻底相信了此事是宁德妃所为。
这几日本就是宁德妃最后的机会,杜百遇不知道宁德妃做了什么,但是看皇上已经下定决心就知道,必定是想法子脱罪时反而做实了自己的罪行。
正如他所想,宁德妃在传出去的消息里叫人联系承庆宫的暗线,要“不经意间”被人发现是由李贵妃指示,而非她所为。
景昌帝此时已经不去想此事的真伪了,他真正需要考虑的是两个孩子的去处。
以宁德妃的所作所为,景昌帝必定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继续在她的抚养下长大,也不想她的事情影响到两个孩子。
宁德妃的一儿一女,儿子虽小,却是个皇子,不管在谁名下抚养都是大事。而女儿又已经九岁,都是懂事的年纪了,若是离了母妃……
为了两个孩子,宁德妃不能戴罪而死,但是她势必要降位,更何况,景昌帝不愿自己的孩子在这样的毒妇名下长大。
景昌帝头疼地揉了揉额头,不管他怎么做,孩子们都不会再有自己的亲母妃了。
他心里的怒气不由得又点燃了起来,若非宁德妃作恶,他的孩子们岂需承受这样的痛苦!
贞贵嫔的孩子无恙只是侥幸,二皇子和三皇子中毒后一直在调养,三皇子那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