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是下工啦?上哪儿去呀他大娘?”
“嗨~这不是家里盖房嘛,请了几个师傅住着,我和他奶上闺女那儿凑合凑合住几晚去,走了啊。”
吃过晚饭已经天黑,秦小妹带着钱老太和钱大娘回自己家去住。
路上不停遇到熟人打招呼,三人一边和人寒暄,一边慢慢走着。
都知道老钱家的日子过得好,三个娃个顶个的有出息,再过二十年指定比现在还要富裕,但凡认识她们的没有不客气相对,说话也好听。
不是夸老太太年轻就是夸钱大娘有福气、秦小妹长得美,谈不上巴结,留个好印象也好,都是一个生产队里的同志,结个善缘没有坏处。
从前跟着老大儿子一家过日子时,老太太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风光过,瞧她笑的,似乎人还真是年轻了不少。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钱家有俩宝,且身子康健完全不用人操心,当儿女的没有后顾之忧,这生活能不美?
钱大娘如今的小日子在一众媳妇里也是排得上号的,人逢喜事精神爽,瞧她走路说话那精神气,谁看谁羡慕。
大家都姓钱,又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社员们每每看着钱木匠家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就免不得要拉踩钱大伯家一句。
如同他们每回看见秦小妹都要唏嘘老秦家歹竹出好笋是一个道理,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他大娘你听说了吗?你大哥大嫂把过冬的衣裳都兑出去了,找媒人给你那排老二的侄儿说了个外村的媳妇儿哩!”
有个和秦小妹三人同路的社员突然说起了钱大伯家钱二娃的近况。
热闹嘛,就没有人不爱听的,钱大娘也十分捧场,立刻一脸八卦道:
“这好事儿啊!咋样?俩年轻人看对眼儿没有啊?女方啥条件?”
婚姻嫁娶是大事,再说了,就算撕破了脸不来往,在外人看来姓钱的总还是一家,不好太冷淡的。
见钱大娘果然感兴趣,那社员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话匣子这就抖开了。
“对方吧也是二婚,但没孩子啊!不算拉帮套,条件已经很好了,你哥嫂都愿意,叫媒人领着今天来见面哩。
我也瞧见了,姑娘长得不丑!挺水灵的,只可惜···嘿嘿,一看见你们家二娃嘴儿就翘起来了,一脸的不情愿,饭都没吃,急匆匆的就要走,指定是没戏!”
没戏呀?那就好,听说他们家倒霉,我就放心了,当然这话钱大娘不可能说出口。
她只是一脸沉重道:“哎呀~好事多磨嘛,快到年下了地里的活儿也松些,多叫媒人找两个来相看相看,总会有合适的。一直打光棍儿也不是个事儿呀~”
“可不是嘛~听说这姑娘也是离婚的,名声坏了在自个儿庄上找不着好人家,这才托人找到咱们庄上来的,这样的都看不上二娃,你说这可咋整?”
别看这社员一说起钱二娃的糗事来一脸悲痛,其实心里指不定咋痛快,咋乐呵呢。
毕竟当时秀珍闹离婚那事儿整的挺大,一个生产队的大家伙儿都知道钱二娃不当人,不仅狠心虐待自己的媳妇儿,还虐待自己亲闺女。
这样禽兽不如的东西要能再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娶个娇妻过日子,那才真是老天爷瞎眼了呢。
就该倒霉才合大家心意,这样恶有恶报的事情就该人人都传播,人人都知晓,看以后还有没有负心汉敢不干人事儿欺压妇女儿童。
自觉自己做的是好事儿,这社员说起钱大伯家的事情来一点儿心理负担也没有,喊的可大声了。
同个生产队里基本没有秘密,她这么一喊,过路的两个社员听见以后立马也加入了讨论。
去往山神庙的路上,人员逐渐壮大。
钱大伯家这一天糟心的相亲之旅,也逐渐被拼凑完整。
还好秦老大一家在王亚楠那事儿上丢了大脸,林帮娣一直在家里带儿子没有上工,否则如果今天她也在场的话一定会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吧。
毕竟来和钱二娃相亲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娘家大侄儿的前媳妇儿,杨秀娥。
知道婚事没成,钱大娘并没有多问人家女方的情况,她笑着和社员们打哈哈,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什么好事多磨、缘分未到之类的。
社员们都是机灵人,也都知道钱家两兄弟之间的龃龉。
打从钱大伯家的易枝兰把人当傻子,操作钱庆春的婚事起,这两家人的决裂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硬撑着又熬了一年多才撕破脸,实在是钱木匠一家都是老实人,好说话,要搁别人早干起来了。
本来就存了讨好的心,社员们大概知道钱大娘愿意听什么,立马就又有人和她说笑道:
“嗨~谁说不是呢?缘分这事儿吧咱也不好说,没看上就是没看上,一个眼缘儿不过关这事儿就成不了。
可你说这事儿巧不巧?姑娘饭都没吃就拉着媒人跑了,刚到村口呢,正好瞧见牛家老大从地里回来!就这么打眼儿一瞅!嘿~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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