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王亚楠也没想到,她满口夸赞,炫耀了半个多月的男人和婆家会这么拿不出手。
虽然不情不愿的穿上了掉色的红毛衣和牛有根一起站在牛家的新房里,可王亚楠的脸上却一点儿笑意也没有。
往下耷拉的眉眼,再配上她那扭曲怪异的五官和满不在乎甚至有些不耐烦的态度,直接把喜事儿给变成了愁事儿。
牛家人初来乍到,本来就有扩大交际的意思,因此办喜事儿这天基本上大溪沟村的村民都来了。
想着人家不搬来都已经搬来了,怎么也要有个接纳新成员的态度,过日子谁不想往好了过?能和和气气的自然最好。
可王知青这副样子···真叫人连恭喜的话都说不出一句来,就连最爱闹新娘子的小孩儿们见了她也全都蔫吧了。
眼看喜庆的气氛越来越难以维持,不仅新娘子的脸色难看的好像自家死了人,就连跑上跑下招呼客人的牛家人笑容也很勉强。
来都来了,村民们本来想着,办喜事儿也简单,一人说两句吉祥话把饭吃了就得了,可谁知道,刚刚礼成,还没开席干饭呐,新娘子就又发难了。
在一片喜庆喧闹,宾主尽欢的氛围里,王亚楠突然抬头,狠狠白了牛有根一眼。
问他:“钱呐?票呐?还不赶紧拿来!别想继续糊弄我,说话不算话你算什么男人,呸!真不要脸!”
她声音不大,也不小,牛家的几个长辈和站得近的一些社员全都听到了。
一时间气氛陷入尴尬,他们自己家里人还好,脸上还能笑得出来,可把那几个社员给窘的,头都快要低到地上去了。
心说真倒霉,早知道这一家全是烂事儿,就不凑热闹靠这么近了。
之前去接新娘子的青壮分散在席上,见此情景,也在低声议论,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今天过后老牛家的名声算是臭了。
没有人回答王亚楠的话,牛家老两口对视一眼,对这个不懂事的儿媳妇非常不满。
说什么钱啊票啊的,都已经是一家人了,分啥你我?难道才进门就要闹分家?不像话!
对面的牛有根接收到父母亲的信号,攥了攥拳头,暴虐的本性在乡亲们的指指点点中,再也忍耐不住,他瞪着一双牛眼,站起来,示意王亚楠跟他进屋去说话。
“你别想耍什么花招!麻溜的把该给我的东西给我,我还好好跟你过日子,要不然~哼!今天来了这么多人,你也不想丢人吧?”
还以为牛有根叫自己进屋是要把钱票交给自己,王亚楠虽然暗喜,但嘴上还是不落下风。
谁知道她话才说完,走在前头已经到了门口的牛有根,突然转身。
没有丝毫犹豫!他瞪着血红的眼睛,猛的朝新婚妻子面门就是狠狠一拳!
扑通!
闷响传到外屋,引起众多社员注意,地方就这么大,有不少人循声看向了发出动静的里屋门口。
几乎抬眼就能看见新娘子仰面倒在地上,鼻子已经被打歪了,血流了一脸一脖子,瞧着十分瘆人。
人群陷入寂静,牛母在心中大骂儿子沉不住气,也不知道关上门再打,赶忙站起来收拾烂摊子。
“哎呀年轻就是好啊,瞧瞧,倒头就睡。”
“俺家这新媳妇结婚只得自己一个人里外忙活,也没个娘家人帮衬,肯定累坏了,叫大家见笑啦,有根儿~还不把你媳妇儿带里屋去歇着!”
大溪沟村的社员没想到,他们不过是来参加一场平平无奇的婚宴,却开了眼看了个稀奇。
难道这就是睁眼说瞎话的最高境界?新娘子被打的,都鼻血长流昏死过去了,这都能说成是睡着了?
说实话,见过两口子干仗的,可结婚头一天大喜的日子就给新娘子一电炮,给人干昏迷的还是头一回。
也许这在牛家庄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吧,只见牛家人都这样了还当无事发生一样热情的招待宾客,牛有根儿从里屋出来以后,也恢复了一脸老实相,脸上还挂着腼腆的笑容。
把围观喜事儿的社员们看的是恶寒不已。
这都什么人户?就这么糟践别人家的女孩儿,难怪这么哄着骗着,不会是算准了知青没娘家人正好拿捏吧?
“大家吃好喝好~吃好喝好~咱们是新来了,正好趁这个好日子认认人,以后也好走动,有根儿呀快给叔伯们碗里添酒”
这话说的好听,不知道的一定会以为这是一户朴实讲理的好人家。
可在坐的社员大都看见了王亚楠满脸是血翻着白眼儿倒在地上的模样,心里都对牛家起了嫌恶。
没有一个后生起哄闹新娘,更没有人主动和牛有根交好说话,大多数年轻人吃了饭就溜了。
人一下少了一半,牛家父母本来还想留村里几户手艺人喝酒,和他们打好关系,攀些交情,可谁知道,这些人一个个的,端起酒杯不是肚子疼就是屁股疼,没一会儿全跑了。
剩下的人也都陆陆续续找借口或是偷偷溜走了。
别人家的喜事儿都要办到天黑才算完,老牛家可好,才中午人就跑光了!
这给牛有根儿气的,攥紧拳头踢开门,啪啪又给了还昏迷不醒的王亚楠两个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