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脸上冒着黑气的李祖富来接人,卫娴才知道等待着她的未来有多黑暗。
“我不走!你们凭什么赶我走!我是自愿下乡的,我要回家!”
这都敢投机倒把了,生产队肯定是容不下她的。
在小黑屋里等待的时候,卫娴就想开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嘛。
生产队不要她就算了,她正好就坡下驴回城里去,虽然原主的家庭也很一般没什么前途,可这乡下的日子她实在是过够了。
在卫娴有限的知识里,只知道知青是可以回城的,却不知道要到哪一年才能自由回城。
她以为下乡就像上班一样,就算签了劳务合同,可只要老板单方面把她解雇了,那她就能回到原处去。
她不知道她下乡是带着户口一起来的,还别说,作为大队长的李祖富,是真有权利把她送到别的地方去。
经过提醒,卫娴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一点,立刻神气不起来了。
在大溪沟村这样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她都活不下来,更别说被下放到大西北去了!
本来她是自愿下乡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好歹名声听着还行,这下可好,一毛钱没捞着就变成投机倒把的坏分子了!
等去了那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荒凉地方,又顶着这样的帽子,她还能活过今年嘛?
可惜这事儿没得商量,就算卫娴扮可怜也没用,虚张声势,李祖富更是不吃这一套。
在她还歇斯底里的闹腾着不肯接受现实时,人都已经雷厉风行的帮她把手续给办好了。
毕竟是人赃并获,被人家管委会的同志给抓在当场的,李祖富虽然嫌弃但也不好当天就把卫娴送走。
办好手续,他就按规矩将人留在了学习班改正思想,准备一个月以后再送去大西北。
通知卫娴时,果不其然她又大闹了一场。
一个月以后?那她岂不是刚落地就要面对大西北的凌厉寒风吗?
没有钱票也没有粮食,就这么兜比脸还干净的就去面对陌生的人和恶劣的环境,她连自己会怎么死都想好了。
因为老秦头的事,卫娴确实不想留在大溪沟村,可她更不想下大西北呀!
虽然两辈子她都没去过那地方,可只凭知青们谈之色变的态度,她大概也能明白那不是个好地方,自然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
“队长!队长!我错了!求你了可怜可怜我吧,你瞧我都饿成啥样了,我是真活不下去了才走这条道的,这也是为了完成咱们大队人口粮的指标不是?求你了,别把我送去大西北,我给你跪下了!”
此刻的卫娴再也没有了穿越者的骄傲,为了避免跌进绝望的深渊,她彻底摒弃了自尊和羞耻,扑通一声跪在了李祖富面前,抱着他的大腿,不管谁来拉扯都不松手。
这样的场面,在学习班每一天都会上演,大家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身为管理者,如此伎俩自然也无法打动李祖富。
鳄鱼的眼泪罢了,在他看来,做下这事儿之前卫娴未必就不知道会是这样的下场,谁也不是傻子,明知故犯是最无法原谅的错误。
“好歹你也是知青,受过教育读过书明白事理,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自己不要脸就算了,还连累咱们整个大队都丢脸,我看你应该罪加一等才对!还好意思求别人可怜你?你怎么不可怜可怜咱们队里的知青呐?人家那好名声都被你给败光了!滚开!”
这是真动气了,要知道他上回来还是上报受表彰呢,这一回就打脸来处理卫娴留下的烂摊子了。
这后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他和大溪沟村的笑话,李祖富被气的拳头都攥紧了,顾不上体面,飞起一脚就把卫娴踢出老远。
如果像这种自私自利,不顾集体荣誉的老鼠屎,都能被可怜的话,那些老老实实给大队做贡献,开荒种粮的知青们岂不是可笑?
看也不看捂着胸口倒在地上装死的卫娴,李祖富留下一句“千万别说你加入过大溪沟村生产队”后,就带着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早在很久以前秦小妹就说过,卫娴如果继续这样作死,总有一天她会为自己的愚蠢和莽撞付出代价。
现在看来真是一语成谶。
这件事情最后在李祖富刻意的安排下,并没有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事。
不过秦小妹住的离知青点近,又和几个女知青玩的好,所以才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消息。
原来李祖富从公社回来后,越想越觉得最近的知青活跃的不正常。
虽然他们大都是因为回城的事情躁动,可也难保有人混水摸鱼,计划干出些不利于集体荣誉的事儿来呀!
心里总有些不踏实,他索性大晚上去知青点,用卫娴新鲜出炉的反面教材给知青们开了个小会。
确定他们一个个被吓的面色惨白,不敢吱声后,才心满意足的回家去。
大西北,这个辽阔、荒芜,气候恶劣的地方,经过人们不停的渲染和讹传,已然成了知青们代代相传的人间地狱。
谁也不愿意去那里生活,本来呆在物质丰饶的乡下他们的生存能力就已经够低的了,谁也不敢赌,自己的命能硬到在不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