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叮嘱秦小妹好好养伤,务必关好门窗谨防个人安全,又留下一张介绍信方便她去银行存钱,李祖富这才放心离开。
他虽然是大队长,是村里最大的官儿,可常上公社开会的他知道人外有人、官外也有更大的官,他要想官大一级还得从民心下手。
特别是年轻一代,多照顾着没坏处。
待他离开后,秦小妹也没闲着。
趁着外头日头不大,她将老庙堂侧边已经倒塌的两间庙堂里还能用的土砖收集起来,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一起,准备就用这些砖在原有的屋基上建厨房。
还得立个灶台,卧房也要搭个火炕,这些都不是她一个人能干好的。
这时候的人若是想盖房搭炕,是不许私下使钱找人做的,那叫资本主义尾巴,有手艺的人也不敢自己私下找活儿干,那叫阶级斗争。
和投机倒把一样,轻的挂牌子丢脸去,重的就要进学习班、蹲号子。
好在大溪沟村所属的碾子桥公社是效益好的先进公社,领导干部都是实干派。
前两年就开始支持有手艺的社员搞副业给生产队增加收入,还在公社成立了副业办,有专门的副业大队长、会计对副业生产统一领导。
有手艺的社员只要在所属生产大队开了证明,就能在副业办领到活儿干。
以瓦匠师傅为例,若是到主人家干一天活能得一块三毛钱工钱,那么就要上交一块钱给所属生产大队,大队收了钱给记十工分,年底了就能分粮分钱。
剩下的三毛钱则是师傅的外快收入,这就不少了。
要知道现在农民是不允许进城打工的,挂名的手艺人在乡下就相当于半个“工人”,在村里这样的师傅可是未婚女青年择偶的最佳人选。
嫁过去就等着享福,不仅在农闲的月份也能得满工分,还有外块挣,这叫旱涝保收。
若是师傅手艺好再收个半大小子当徒弟,家里还能平白多个长工。
所以在村里有手艺人的家庭也是最先富起来的。
这回秦小妹就准备等抢种结束了,挑个逢集天儿上公社副业办请建筑队下来帮忙,顺便打探一下张木莲在这一年是否已经在副业办工作。
在此之前她就只能和泥在侧边庙堂的墙角搭个简易灶台先用着,只要不下大暴雨,还剩下一角的残缺屋顶还是可以遮挡一二。
一直忙活到日上中天,秦小妹才回屋午休,下午烧了几个土豆吃就又继续搭灶。
直到冯茂才下工找过来才将将搭好。
“同志,忙着呐?我带吴知青过来和你签欠条来了。”才下工,冯茂才就赶忙带吴洪斌来找秦小妹。
其实欠条是他中午回来休息就写好的,只是午休时没找到吴洪斌,快下工了才逮到他。
事关知青们摇摇欲坠的名声,冯茂才虽然厌恶可还是耐心的劝说他一同来了。
“是冯知青啊,不忙不忙,搭个土灶好吃口热乎饭,如今我无亲无故孤单可怜的一个人,也只能自己疼惜自己了~唉···。”
灶台已经糊好,秦小妹还用土砖和木板在旁边有模有样的搭了个案台。
眼角余光瞟到从山下知青点上来的冯茂才与一脸不耐烦的吴洪斌,秦小妹福至心灵,瞬间切换到黛玉模式。
塌着腰费力的站起来,秦小妹用手虚扶着额头,无精打采的睁着眼睛,语气低沉无力的说:“请屋里坐吧,我这就烧点儿热水招待你们,咳咳~咳咳咳咳。”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
本就站的离她远远儿的吴洪斌嫌弃的用手捂住口鼻,躲瘟疫一样连连退后几步,毫不掩饰嫌恶。
冯茂才却是紧走几步,上前寒暄道:“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招待什么?你今天身体怎样了?还是快到屋里休息吧。”说着还帮秦小妹推开卧房的门,让她进去休息。
“咳咳~冯知青见笑了,我原本身体还挺好的,可自从上个月过度劳累以后就总生病,这不昨天晚上受了凉今早又病了,咳咳咳咳。”
“你这样怎么能行!年纪轻轻的还是要好好经管身体,要是有干不动的活你就来知青点找我!”冯茂才有些于心不忍,这也太惨了,因为两个无耻之徒,竟然又伤心又伤身。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一个朴实勤劳的好姑娘?
“咳咳~这怎么好打搅?我知道知青的活可不轻松啊,还是让吴知青干吧,他还欠我不少呐。”
确实,要说秦小妹为何沦落至此,谁又该为此负责,那肯定是吴洪斌啊!冯茂才这次带他过来也是为了这事儿。
昨天晚上秦小妹口述的那些要求和工分还好说,但山果和螃蟹什么的却不好计算,原本他是想都折成钱,和秦小妹商量一下价钱,由吴洪斌直接赔付给她的。
可快下工了才逮到吴洪斌,索性就带着他一块儿过来了。
这会儿两个当事人都在一处,他也不再浪费时间,借着后门的夕阳余辉把欠条掏出来和他俩确认。
既然吴洪斌已经认可了秦小妹昨天晚上说的话,那就按照她提的,吴洪斌一共欠她十七天的工分合一百七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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