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信的死悄无声息,却又好似带着那么点儿命中注定的宿命之感。
在他毒发身亡时,并未引起任何人注意,
而濮阳家的那位家主娘子此刻正坐在一辆马车上,她忧心忡忡地思虑不已。
“此事定然瞒不住!”
“阿信出卖的那些情报,几乎全是从我这儿得到的,另外几家也只是一时半刻没反应过来,可只要事后她们仔细想想,迟早得想到我濮阳家头上。”
“但此事我濮阳家也是一受害者……”
这般说完,那濮阳娘子又咬了咬牙,忽然想起前阵子濮阳信曾亲自跟她提过,让她把他逐出濮阳家,只是此事一直没彻底落实而已。
濮阳娘子又深吸口气,“来人!尽快通知东方闻人那几家,聚集兵马围杀那灵馨苑!就说……我濮阳家出一叛徒,此事我濮阳家当打头阵!”
事情既已发生,那她如今需要考虑的,便不是优柔寡断瞻前顾后,而是该想想如何才能将此事对濮阳家的危害降低至最轻。
比起来日被那些世家秋后算账,还不如尽快自曝且戴罪立功。
于是不消片刻,城中消息向四方飞舞,各大世家,乃至于那些边缘的小家族,全都已经得知了这一消息。
有人一脸冷笑,有人咬牙切齿,
“好她一个濮阳家!”
“不过那灵馨苑中住着的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就能有这份通天之能?”
“且不提事后如何,总找那灵馨苑主害得我等吃了一大亏,此事断不能算了。”
“来人!清点人手,争取这就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这些世家立即就行动开来,
那夏侯家的夏侯雪芙哪怕行事低调,但也已提前收到濮阳娘子让人送来的秘信。
“她们敢!?”
看清信上所言,夏侯雪芙忽地拍案而起,再没了往日的甜美纯净,反而一脸阴冷煞气满盈。
她身旁也有几名心腹在场,那些心腹不禁问道:“……那灵馨苑中住着的,乃是那位白衣王女,但眼下既已暴露于那些世家眼中,恐怕少不了一番恶战……”
“呵,恶战!??”
夏侯雪芙神色一冷,旋即又一副目空一切的架势,她眉眼淡泊地说道:“那位殿下手眼通天,又岂会被这么几个虾兵蟹将轻易拿下?”
“虽已多年未见,可那位殿下的行事作风,向来是从不留任何余地。”
“她既然敢与这些世家清算,便注定了所谓世家只有那死路一条!”
说罢夏侯雪芙又是一声冷笑,可那眼底的狂热反而更盛。
这么多年了,昔日她回夏侯家认亲前,也曾偶然发现过一些猫腻儿,那位殿下忽地销声匿迹。
那人足足消失了两年,也是因为这两年,她才渐渐察觉恐怕那位殿下已发生不测。
后来那位莺王女伪装成殿下的模样,穿上那一袭白衣,开始四处历练,
可哪怕是孪生的姐妹二人,但对比那位殿下,莺王女的那些手段却到底还是稚嫩了些。
说白了,就是那莺王女哪怕突遭变故,迫于时事不得不尽快成长,然而空有心计,却远不如殿下心狠,也因此时常会被一些事情给绊住。
年少时夜莺遇险,夏侯雪芙曾出手救了那人一回,那人昏迷时曾哭泣着喊阿姐,几乎就是在那么一刻,夏侯雪芙彻底确定了那位殿下怕是出了什么不测。
她自己心里也在憋着一股火儿,但也知晓单凭她自己怕无法成事,所以才回到夏侯家,想借夏侯家的力培养自己的人手,想借此调查清楚关于那位殿下的所有事情。
前些年夜王府覆灭,事发之地处于京城,但夏侯雪芙鞭长不及,以至于无法立即援救,但这期间她也渐渐死了一颗心。
恐怕那位殿下当真死了,
可那般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呢?
怎就能死于那些机关算尽下?
也因此那萧家渐渐浮出水面,她余生便只剩那么一个念头,冤有头债有主,
若无那位殿下,那便无她夏侯雪芙,她也从不惜命,但若真有一死,她宁可是为那位殿下而死,宁可以自身一命,来报当年那份活命之恩。
可谁知偏偏这么阴差阳错,
那位殿下竟然又活了。
虽不知详情如何,可柳大人已暗示过她,
这对她来讲便已是一天大的喜讯。
“作茧自缚,自作自受。”
夏侯雪芙想着那些盲目自大的世家,又再度轻笑了起来,但心头那几分火气也散开许多,
就好似那些世家全是蠢货,没一个能打,自然也不足为惧。
“且准备一下,”
“既然那些人打算彻底撕破脸,那么我这边也不必再留情,”
“正好,在见殿下前,我总得准备一份伴手礼。”
“若以那些世家的生死人头作为这份礼,想来殿下应会喜悦吧?”
而她只要一想那人会为此开心,又或为此褒奖于她,她心底的火热便再也压不住,甚至还变得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即带人屠了那些世家之人……
总之包括夏侯雪芙在内,这些世家心思各异,但不论如何已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