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仲夏，清晨六点，勤学楼下，浓雾在学校周围升起帷幕，红色而醒目的横幅挂在四方楼台，铁栅栏内光滑的过道，学生们步履不停。
教室里的人都屏气凝神，班长走上讲台，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清了清嗓子，攥紧拳头举过头顶，深吸一口气：“跟我一起宣誓。”
“专注自我提升。”
“杜绝精神涣散。”
“拼出辉煌自我。”
“谱写美好未来。”
“我定抛洒热血，竭尽全力，不辜负老师，不辜负家长，不辜负岁月，不辜负自己。”
“高三16班，程鸣率全体同学在此宣誓，我们将为了高考而献上自己的一切，砥砺前行，高考，我们志在必得。”
鼓掌声潮响起，程鸣鞠躬，走下讲台，全体坐下，班主任斜挎着公文包走进教室，随手关上前门，全体起立。
“同学们，老师为了这一天想了很多话准备说，一是为了宽慰大家，二是为了劝诫自己，但是真的到了此时此刻，却又觉得已经没什么话可说的了，熬过今天和明天，我们的奋战就将结束，回望这漫长而又短暂的三年，老师心中感慨万千，却又怅然若失。”
啜泣声应然响起。
“至于感慨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就在不久前，我们收到了一则消息，老师们全都面露难色，但是很快又振作信心，我希望同学们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也不要太过于灰心，因为这并不是在否定你们这三年的努力，而是考虑了很多因素最后才不得已给出的结论。”
“感觉是很大的事情，发生了什么呢。”坐在我左边的杜歆怡如此说道。
“同学们，你们要知道，老师们也很为难，但是，这已经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不要害怕，不要逃避，按老师所说的去做，老师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
台下的学生们窃窃私语。
“首先我要说的是一个好消息，全省最好的大学将在我们学校抽取456个名额，每个人都有机会。”
“这是什么意思？”平日里就不太尊重老师的王恒阳迫不及待站了出来。
“意思是说，我们学校会有456个人能上省内最好的大学，换作以前，整个高三也不可能有50个人考得上这所大学。但是现在有了新政策，只要达成条件的人，就可以去念大学。”
“全校高三也就一千多人，这样的好事，真的有可能吗？当然，像我这样的人倒是不会去争这些东西的。”平日里对待大多数事情都很消极的李华明喃喃自语道。
“竞争是没有结果的，大家都只会越来越累，如何有效地给学生减轻负担，给这个社会培养专门人才，让他们在某一具体领域发光发热，使大家各司其职，才是这个时代赋予教育者的关键命题，也是缓解恶性竞争的有效手段。”
班上的很多人看上去都相当喜悦。
“也就是说，今年我们的高考改方式了，现在我们不用再在试卷上答题了。”
此话一出，台下一片哗然。
不管怎么想都很奇怪。
不用在试卷上答题，也就是说会换别的方式考书本上的知识吗？
很多人脸上的表情由喜悦逐渐变成疑惑。
“老师，那我们高考要怎么考？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去念大学呢？”终于有人忍不住发问了。
“很简单，不过，老师觉得可能很多人都做不到，因为以前老师讲过的很多东西已经深植到大家的脑子里了，而现在，我必须告知你们，那些认知和道理都是错的，都是陈旧而迂腐不堪的，我必须要告知你们正确的真理，才能让你们以后更好地在这个社会上立足。”
窗外的大雾越发浓郁了，学校外面熟悉的景致都被浓雾遮掩，而且浓雾还在缓缓向学校蔓延，就好像所有人现在正处于亦真亦假的世界当中，然而疼痛的真实感却依然存在，每个人都能感受到自己心脏的搏动，只是缺少往日里喧嚣的早读声，但因为今天是6月7号，是高考的日子，所以也并不奇怪。
“杨康同学，到讲台这里来，让大家好好看看你。”老师和善地说道。
那个塌鼻子的小个子男生低着头，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老师身边。
“把上衣脱掉。”老师接着说道。
“为……为什么？”他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在寝室里，厕所里，家里，不总有这样的时候吗？放宽心就好了。”老师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可是，现在是当着其他同学的面。”
“你是担心其他同学会嘲笑你吗？你只是在听从老师的话而已，大家也都清楚的，老师只是想请你帮一个小忙，老师不会骗你害你的。”
“这很奇怪啊。”他的反驳明显底气不足。
“请相信老师，从高一开始我就担任你的班主任了，老师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最清楚不过。还记得前年的运动会吗？你的左腿在800米长跑的时候扭伤了，是老师开车送你到医院里去的，老师当时真的很担心，不过幸好没出什么大事，在那之后老师请你吃了肯德基，你说你还是第一次来，你忘记了吗？老师没有针对和伤害你的理由，你也是知道的吧。”
“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