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在他吐血的瞬间,裴弘实听到了叶苏落不加掩饰的嘲讽。
裴弘实急火攻心,直接昏死过去!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叶苏落正指挥着赵太医施针救治。
赵太医这人其实挺好的,做事认真又仔细,就是扎针的时候生怕自己扎不到位,所以下手极重。
裴弘实是被疼醒的,在又一针落下的时候,他口中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叶苏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醒了?”
说着,又看向一旁的赵太医:“赵太医一点就通,难怪深得陛下信任。”
赵太医被叶苏落夸了,高兴的不得了,下一针就扎的更重了!
裴弘实脸疼成猪肝色,整个人都在抖。
赵太医笑着,把自己做的药丸塞进裴弘实嘴里。
苦涩腥臭的药在他嘴里化开,他被熏得想呕。
赵太医一把捂住他的嘴:“裴大人,因为您说不允许副院使给您治病,所以就只能委屈您忍一忍了。”
“副院使施针又轻又稳,做的药好吃见效又快。可惜您不愿意,就只能受着我又重又疼的针法、和不太好吃而且不怎么见效的药了。”
“赶紧的咽了,想要达到效果,要吃五颗呢!”
裴弘实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赵太医看着叶苏落笑笑,继续埋头苦扎针。
赵太医怎么可能真的憨厚?再怎么说,他也是陪在皇帝身边的人?
但他这人,是个十足的医呆子,谁医术好就喜欢谁。叶苏落是他平生所见最有天赋的人,再加上她和魏家从来不藏拙,每次教他都特别细心,手把手的教,所以他就更喜欢他们了。
他又不瞎,裴弘实日日找茬,他就算是为叶苏落打抱不平,充其量也只是在心里骂几句。
现在好不容易抓住个给叶苏落“报仇”的机会,不把裴弘实扎的猪叫,他都不姓赵!
让这个裴弘实看不上叶苏落,让他一天到晚瞎嚷嚷,他扎,他扎!扎扎扎!
叶苏落被赵太医貌似憨厚的态度给笑晕了。
她自然也看出了赵太医的意思,这会儿看破不说破,故意帮腔:“裴大人,您怎么连吃个药都磨磨蹭蹭的?”
“我这里虽然有口感还不错的药,但您又看不上……看您毒素发展的进程,和赵太医的水平,应该要连续帮您施针三日,再搭配上一日十粒的药,才能控制住吧?”
赵太医依旧还是那副憨厚的笑:“副院使果然厉害。没错
,以裴大人的身体状况,保守估计是这样。若是控制不住,只能加量了。”
“裴大人您别动啊,陛下吩咐过的,一定要把您治好才行,您也不想让陛下失望吧?”
狗东西,竟然敢对副院使不敬,他继续扎扎扎,再塞最恶心难吃的苦药丸。
裴弘实所有拒绝的话,都被堵了回来。他整个人快要被扎麻了,口腔里苦涩腥臭的味道都还没来得及散开,又一个药丸被强行塞进来。
他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
再又一针扎下去的时候,裴弘实疯了。
这一刻,什么尊严什么喜好什么嘲讽统统都不在意了。他颤颤巍巍伸出手,往叶苏落的方向看:“郡主……方才是裴某多有不敬,还请您见谅!”
“请您……出手医治裴某吧!”
赵太医手里捏着最粗的一根银针,往叶苏落的方向看:只要副院使不愿意,他就继续扎。
裴弘实看到那根银针,吓得一激灵,连滚带爬从床榻下来,直挺挺的跪在了叶苏落面前:“裴某真的知错了,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这一次吧!”
叶苏落挑眉:“那裴紫荷那边……”
裴弘实连忙开口:“自然郡主说怎么治就
怎么治!只要郡主肯出手就行!”
他是真的怕了赵太医的银针!
叶苏落这才满意的点头,朝着赵太医的方向隐秘的比了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赵太医收回银针,清了清嗓子,深藏功与名。
等两人协力把毒素蔓延稳定下来之后,就一前一后离开了。
裴弘实盯着叶苏落的方向,满脸阴沉:走着瞧!他倒要看看,叶苏落如何能把马上快死的叶烟柔救活!
正好这几日他可以装作哪哪儿都不舒服的样子,让叶苏落来回跑。
只要把她折腾累了,她就没精力再去救叶烟柔了。到时候……叶苏落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裴弘实缓缓勾起唇角。
叶苏落回到安王府之后,给叶烟柔用了昨日改良好的解毒丸,配合针灸,确定她气色开始好转,脉象也一日比一日好,这才狠狠松口气。
叶烟柔盯着叶苏落看了许久,声音很轻:“安王妃,你每日都在被为难针对,到底是怎么做到越来越好的?”
她看不懂。
她才在安王府住了几日,就发现叶苏落从来都不安生,甚至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
如果是她,她早就疯了。
叶苏落垂眸看她。
叶烟柔像是已经死了一次,整个人变得安静颓废。此时她仰头看着她,像是忐忑中要抓住点什么。
叶苏落缓缓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