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干脆搬到了朱泉这小子家里了,在大车店那地方住,实在是太麻烦了,人多眼杂的,搞不好就节外生枝。毕竟我俩是没有介绍信的人。
我们有钱不假,但是现在的社会情况特殊,有钱也买不到吃的。
国家管控,都不许老百姓上街卖菜了。所有的蔬菜和粮食都要统一交到供销社管理。
要是在花水湾,我还能找小周通融一下,弄点吃的还是有可能的。但是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去哪里弄吃的啊!
朱泉这小子有办法,我和书生给了他钱,他竟然搞来了一只大公鸡。
朱泉这小子虽然好赌,但是他也是有优点的,不吸烟,不喝酒,所以他的身体还是没啥大问题的,甚至比一般人都健康。
现在的人,有几个是不辛苦的啊,但是朱泉这小子不辛苦,这么多年活下来,全靠着变卖家里的老底活着。他是吃的用的都没受过委屈。
朱泉一边吃鸡肉一边说:“我老汉儿就是抽烟喝酒死在窑子里的,那时候我就发誓,这辈子不抽烟,不喝酒,我不能和他一样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我朱泉儿要做个样子出来。”
我说:“有志气,不过你这志向有点问题啊!难道你想靠着赌博发财?”
朱泉儿说:“这个世道,有啥子办法嘛!没解放的时候,军阀混战,哪里有老百姓的好日
子嘛!值得庆幸的是,日本鬼子没进四川,不然我肯定要当汉奸。现在解放了,你也看到了,别说是做事业,吃饭都成问题。现在这世道,混一天算一天噻!”
我说:“你为啥不去工厂上班?”
“上班能发财吗?无非就是像狗一样活着,人这一辈子就这么多年,一晃就过去了,反正都是狗一样活着,我还不如随性一些。”
我听了之后,竟然无言以对了。
我说:“现在你没钱了,你还赌吗?”
“无所谓嘛,反正是混日子。”
一只大公鸡十几斤,被我们三个吃光了。
还别说,住在朱泉家里还是很舒服的。这一晚上睡得,别提多踏实了。
第二天,我和书生跟着朱泉去了送仙桥旧货市场,离着很远,朱泉就指给我们看,一个光头坐在藤椅里,在他面前,摆着很多破烂玩意。有瓷器,有罗盘,有铜钱等。
除了这些,甚至还有一套寿衣。
我到了这摊子前面,伸手摸了摸寿衣,我说:“这玩意也有人要吗?”
这是一身黑色的绸子料的寿衣,瓜皮帽,蛤蟆鞋,应该是给老头穿的,全套的。
李光头笑着站起来说:“这个是没上过身儿的,我们这里有个混蛋叫朱泉儿,这是他老汉儿的寿衣,他说埋起来怪可惜的,没给他老汉儿穿,就卖给我了噻。这可是上好
的料子,不多要,三十块钱拿走。”
朱泉一听就从我们身后走了出来,指着李光头说:“李光头,我日xx人,你给老子说清楚,谁是混蛋?”
李光头一看朱泉,顿时就笑了:“你要做啥子嘛!我哪里说错了,这就是你老汉儿的寿衣噻!”
朱泉哼了一声说:“这件事我不和你计较,我要说的是,你竟然泄密了。我卖给你的印章,你卖给谁了?”
“你啥子意思嘛!”
“你说我啥子意思,这两个就是来找我的,要不是你泄密,他们啷个知道是我卖出去的印章。李光头,你做生意不讲究,你懂得啥子叫严格保密不?”
李光头摸了摸光头说:“这件事啊,是这样的,我要是不说清那东西的来路,人家不买的嘛!”
朱泉说:“你卖了多少钱嘛!”
“卖多少钱管你屁事,与你无关噻!”
“你泄密了就和我有关系了噻,当初说好的,不许说出去。现在我被人找上门了,你要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李光头笑着说:“你损失啥了嘛,你还有啥子可以损失嘛!你损失个锤子!”
朱泉大声说:“赔钱,不赔钱我和你没完。”
面对这件事,我和书生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要说朱泉有理吧,他还真的占着道理。你说他损失啥了吧,他也确实没损失一些啥。
不过我
们还有求于人,我们必须帮朱泉。
我说:“李光头,这件事就是你不讲究了,说好的要保密,你给人泄密就是你的错,你赔钱是应该的。”
李光头顿时就急了,掐着腰出来,站在我的面前说:“你算个锤子,在送仙桥还轮不到你开腔。”
此时他已经进入我的攻击距离了,不过我也在他的攻击距离之内。这个距离出手,谁都反应不过来。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觉得我怕了,竟然往前走。
这边一吵吵,旁边顿时围上来六七个帮腔的。
吵吵嚷嚷,人一多,加上口音不对,我听不出说的啥来了。
不过我看书生已经慢慢地伸出手了,这家伙要摔李光头。
街头一个对一群打架,我最拿手了。书生最拿手的是一对一,要是被书生抓住,那就惨了。
果然,书生冷不丁就给李光头来了一个大背跨,这一下摔得李光头直接起不来了。
那几个一看,一起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