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朝那明黄马车下来的男子打量,则见那人,年月五旬,身材细瘦高挑,整个人虽透着几分威仪奢靡之气,但他那略微褶皱的面容,则是面色苍白,眼眶下凹,那紧蹙的眉头,似是涵盖了太多的疲惫与孱弱,仅是刚刚在地上被宫奴扶着站稳,便以抑制不住的开始咳嗽起来。
老皇帝。
如她心底所料,这明黄马车内的来人,果然是大昭的皇帝了。
虽是印象中的摸样,但却不得不说,如今这老皇帝无疑是孱弱瘦削得紧,若非他容貌并未改变太多,此番乍然一见,她许是当真有些认不出他来了。
曾还记得,当初随着自家父亲入宫赴宴之时,这大昭的老皇帝,还身子硬朗,岂如这般瘦削,且当时的精神,也是极为饱满有力,又岂会如现在这般,似如灯枯耗竭甚至药石无医一般孱弱之至?
如此说来,外传老皇帝病入膏肓之事,当真是真?
正待思量,身旁顿时有人毫无客气的拍了一下她的手臂,待得她陡然回神,下意识转眸一望,则见萧瑾正阴沉凝她,低沉而道:“垂头。”
这话入耳,凤紫微微一怔,却是并无太大反应,而待目光朝周遭一扫,才见周遭之人正朝那被宫奴簇拥着的老皇帝弯身行礼。
凤紫神色微动,终是垂头下来,就着周遭之人的样弯身行礼。
待的老皇帝从她眼前经过,她便已抬头起来,不料正要朝老皇帝转眸扫望,奈何视线微抬之际,却方巧扫见了正路过她眼前的君黎渊。
今日的君黎渊,满身玄色衣袍,墨发一丝不苟的高束,整个人着实丰神俊朗,温雅如初,只奈何,他似也察觉到了凤紫打量,下意识转眸一望,瞬时,二人目光一汇,瞳孔一对,刹那之际,两人皆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
却也仅是眨眼间,凤紫变已迅速反应过来,敛神朝君黎渊弯眼一笑,眼瞳中虽卷着几许随意与懒散,奈何君黎渊终是神色大动,俊脸之色也骤然云涌,连带足下的步子都蓦地滞留下来。
“殿下?”瞬时,行在他身后半步之遥的女子低低出声。
凤紫顺势朝那言话的女子一望,则见那女子,锦袍加身,发鬓上珠花精致,金步摇摇曳而动,满身奢靡高贵。且她容貌清秀,但眼睛却是狭长之至,且她这副容貌,无疑是令她刻骨民心,熟悉至极。
这女子,不是萧淑儿又是谁?
曾记得,当初她云凤紫落难,被君黎渊差人送入死牢后,这萧淑儿为了取悦君黎渊,肆意入得死牢对她动用死刑,为的便是让她云凤紫说出摄政王府十万大军兵符的下落,从而,欲拿得兵符在君黎渊面前邀功。
曾也记得,当初这萧淑儿可是对她云凤紫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将她打死之后,还差人随意抬至乱葬岗抛尸,若非她命大,岂能在乱葬岗中生还过来,甚至还在乱葬岗中遇得萧瑾,被他收留?
思绪嘈杂起伏,那些尘封在心底的往事,骤然摇曳升腾,清晰如昨。
凤紫满目复杂,神色阴冷,那萧淑儿也顺势朝凤紫打量两眼,许是被凤紫满目的冷冽之意怔了一下,面色微愕,却待回神过来后,她眉头一皱,面色一傲,那双殷红的薄唇一启,正要朝凤紫言话,不料话还未出口,君黎渊便已突然踏步往前。
顺势,萧淑儿后话一噎,抬眸朝君黎渊的背影扫了一眼,急忙踏步跟去。
整个过程,凤紫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纵是瞳中并无太大反应,奈何袖袍中的手,早已紧握成拳。
仇人相见,自是眼红,今儿既是无能扳倒君黎渊,但那萧淑儿,她云凤紫又如何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