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梨冷着一张脸,毫不避讳的对上了姜鹤年的视线,周身长大的气场让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姜鹤年身形巨震。
不仅如此,姜月梨说话时嘴角上扬,眼中尽是鄙夷与不屑。
“父亲大人,您既然不想插手这后院的事,只管作壁上观即可,这丫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胆敢污蔑您,区区一个杖毙已经是便宜她了。”
姜月梨说话眼中的神情转瞬即逝,再垂眼,便盯上了春芳。
“别停手,接着打,打死了,直接把尸首给柳姨娘发回去,就让她自行处置吧。”
姜月梨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决定了春芳的下场,那些行刑的人都是府里受过海棠阁欺负的。
听说能为自家夫人出气,甚至都没人顾念姜鹤年,一个个卯足了力气,生怕自己偷懒,就让春芳捡回了一条命。
姜鹤年瞧出不对,再度吼道:“都给我停手,谁若是再敢动手打人,我即刻就把你们的卖身契送给人牙子!从今往后,姜府就与你们再无瓜葛!”
姜月梨听着这便宜亲爹的吼声,只觉得他的脑子是被猪油蒙住了。
“父亲大人,这些下人都是我母亲的陪嫁,今日也都是动了真火了。您不管不问就算了,如今还想趁我母亲不在,发卖她的陪嫁?此事若是传出去,父亲大人您颜面何存呀?”
姜月梨扫了竹溪一眼,后者立刻心领神会,她取了个干净的茶盏,恭恭敬敬的放在了姜鹤年身侧的桌案上。
“老爷消消气,还是先喝杯茶降降火吧,今日的事,的确是这春芳太不是东西,她去偷夫人的嫁妆也就算了,还一口咬定是您的意思,真是太过分了!”
竹溪扬声道:“咱们这府里谁不知道老爷你是最宽宏大度的,这些年您和夫人相敬如宾,更是对夫人以礼相待,丝毫都不舍得让夫人受委屈,怎么可能会做那偷盗妻子嫁妆体积的事?”
姜月梨眼见着竹溪把话说完,立刻在一旁接茬道:“女儿只有那些狗都不如的家伙,才惦记着旁人女子的嫁妆呢!我觉得父亲您就是被人骗了!这贱婢,仗着父亲好说话,又仗着有人撑腰,在这府里横行无忌,这可有损父亲大人的颜面呀!”
姜月梨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她就好像没看见姜鹤年那铁青的脸色,挥挥手让人继续打。
最后还把人扶到了椅子上坐好,亲手端起桌上的茶盏,递到了姜鹤年的手中。
她故作无奈,“柳姨娘在咱们府上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就算是母亲掌了家,也从未苛待过她,姨娘那边更是没说自己缺衣少穿,她若是说自己缺了钱,母亲岂有不管之理?”
话未说完,姜月梨就扭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已经陷入昏厥的春芳,补了局句。
“可柳姨娘那边什么都没说,这贱婢光天化日之下就闯进了程辉堂,偷了母亲的嫁妆头面,还有几捆银票,如此胆大妄为,实在是令人心寒。”
姜月梨动之以情,晓之以礼,几句话就言明了利害关系。
那言辞间的威胁几乎毫不掩饰。
但凡姜鹤年不识抬举,她就不介意把这件事情闹大!
左右她不在乎姜家的脸面,她倒是想看看届时朝堂之上对这位姜大人,会有何评价!
此话一出,姜鹤年端着茶盏的手一僵,心猛的一沉。
可人梗着脖子道:“可那到底是条人命,你若及时把人打死了,往后这京中的人家要怎么看你?”
“女儿这些日子在和母亲学管家理宅之事,只觉得今日只是太过荒唐,便要杀鸡儆猴,以警告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后院不安,可是会影响父亲大人的前程的,女儿这么做都是为了父亲您啊。”
姜月梨说话低眉垂眼,一切又好似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姜鹤年心里清楚,姜月梨这是记恨上他了。
拐弯抹角骂他禽兽不如不说,现在居然还把主意打到了他的仕途上?
这真是一个不过及笄的小姑娘能有的心计和算计吗?
面对这样的威胁,姜鹤年心中震颤,眼中一片愕然。
他猛然砸下茶杯,咬牙切齿的挤出了一句话,“姜月梨,你可真是你母亲的好女儿!”
姜月梨不知可否,“也都是父亲大人教的好,父亲曾说姜府的颜面高于一切,女儿可是字字都记在心里呢。”
姜鹤年这些年没少打程氏嫁妆的主意,纵然有将军府替他打理仕途,他仍是眼高于顶,对现在的现状并不满意。
早在前世,姜月梨便听说他出嫁之后,姜鹤年屡次三番想让程氏结交高门,更是对姜子安的婚事起了心思。
一个连自己儿女婚事都要用来算计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在姜鹤年眼里,姜府的所有人都是他青云之路上的垫脚阶石,稍有不称他心意的,就会被其弃之如敝履。
如此自私自利,刚愎自用之人,就活该落得一切谋划转成空的下场!
就在姜月梨与姜鹤年说话拖延时间的时候,春芳已经从嗓子眼里呛出了一口血,人彻底没气了。
远处的一众下人里,胆子小的已被吓得弯腰呕吐,还有一些面色复杂的看着姜月梨与姜鹤年,各自思量着。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