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姜月梨正站在谢云霁的院门外。
她盯着手里的那份供词看了许久后,径直走到亭灯旁,随手便用里面燃着的烛火将供词给烧了个干净。
姜月梨盯着地上的灰烬,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痒,仰头打了两个喷嚏后,转头朝着还亮着烛光的屋子瞟了两眼。
“谢云霁,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不过好在我还赌得起。”
姜月梨抬脚踩过灰烬,随着步子摆动的衣摆卷起了地上的纸灰,不消片刻地上便已干干净净。
翌日一早,刚过卯时,姜月梨就让人拖着半死不活的家丁跪到了大雄宝殿前。
昨日殿前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路上还特地铺上了一层香灰,将原本有些刺鼻的血腥味遮盖的很是彻底。
她规规矩矩的跪在了蒲团的正中央,几个护卫门神一样守在一旁。
昨日尚未下山的众人远远的见了这一幕,那是有多远躲多远,硬是没有一个敢上前烧香的。
就连长公主身边的丫鬟都表情讪讪,“这姜姑娘未免也太狠了,听说昨日把人打了半宿,这才一大早,天才刚亮就带着人到这跪着了。”
随着这丫鬟一句话,周围的议论声渐起。
“要我说呀,以后谁若是娶了她,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这凶神恶煞的模样可比不上她姐姐半点温柔贤惠,可惜啊……”
姜月梨昨日先是动手打了赵家的人,随后又命人对家丁行刑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护国寺。
更有甚者,甚至找到了寺里的主持狠狠的告了姜月梨一状!
说其不顾佛门声誉,擅自动用私刑,至佛门圣地于不顾,各种贬低侮辱的言论都能编出一朵花来了。
以至于姜月梨刚在这跪了没多久,玄清就直接带人找了过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姜月梨要受到责罚时,玄清请亲自上前扶住了姜月梨的手肘。
“姜施主,你的身子还未痊愈,经不得劳累啊,还是别在这跪着了,贫僧已在佛前供了两盏长明灯,定会保佑施主和令弟平安无事的。”
玄清一句话,就像那些在背后嚼舌根的人噎了个半死。
可姜月梨却没有起身的意思,“大师,求佛贵在诚心,更何况也只是在这跪跪而已,不打紧的。”
殿门外,长公主的大丫鬟青莲嘴角一阵抽搐。
谁昨天在佛前叫嚣着佛祖不度她的?
怎么这才一夜的光景,就转性了?!
青莲摇头扼腕,可想着自家公主的命令,还是硬着头皮跨进了门槛,她正要开口时,一个风尘仆仆的人影就从外面冲了进来。
来人跑的太快,直接把青莲撞了个趔趄,那人连句抱歉都没说,就直冲到了姜月梨面前。
“三姑娘!小的可算找着你了!府里出事了,你快跟我回去吧!你和夫人这次偷溜出门,可是给老爷惹了大麻烦了!小的都在山门外等了你们两天两夜,咱们快去动身吧!”
姜月梨原本还跪在蒲团上,玄清的手还扶在她的手肘上。
两人话还没说完,那人就猛地一把掰住了姜月梨的肩膀,将人狠狠的从蒲团上扯了起来。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在场的众人始料未及。
姜月梨冷眼看向来人,护卫更是当场拔刀,对着那攀扯着姜月梨的手就劈了过来。
“没规矩的东西!姜姑娘也是你能攀扯的!”
长刀扫过,来人猛地收回了手,袖子却仍被豁开了一条大口子,血当场就溢了出来,但凡他还是的速度再慢,上半刻估计整个手臂都会被砍下来。
常德被吓得朝后退了两步,这才想起姜月梨的身份已不能同日而语,忙硬着头皮道:“三姑娘,小人是老爷身边的常德,小人侍奉老爷的命领,来接夫人姑娘以及二少爷和四少爷回府的。”
姜月梨目光凉凉的看向常德。
她到记得姜鹤年身边有这么一个人。
除了常容以外,这常德也是深受她这个便宜爹信重的。
看来柳姨娘的枕边风吹的还真是恰到好处啊。
姜月梨冷声一笑,“回府只怕是不成了,四弟如今已被匪徒掳走,我要在护国寺为四弟祈福,你说你在这扇门外等了两天两夜,难道就没看见姜宴礼和春喜是怎么被带走的?”
“春喜?!”常德大惊,“小的并没见过四少爷和春喜姑娘啊!”
姜月梨笑而不语,一转身又重新跪回了蒲团上。
“既然没见过,就同我一道在这跪着吧,什么时候四弟平安归来,你什么时候再起来。”
常德在山门外待了两天,水米未进,生怕耽误了要紧事,也不敢离开,这会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如果真在这跪着,只怕跪到一半人就撑不住了。
他有些犹豫的看着姜月梨的后脑勺,正要找个由头拒绝时,方才劈刀的护卫直接就把人摁在了蒲团上。
“常德小哥还是先为你家四少爷祈福才是,若是姜宴礼不能平安回去,你难道还能有命活着不成?”护卫冷脸讽刺着。
连他一个程家的人都看明白了,这姜府就是个龙潭虎穴,难怪姜月梨会特地派人去程家请人,来护送他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