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梨眼瞧着柳姨娘端着一副长辈架子,斜眸瞥了她一眼,眼中鄙夷尽显。
“长辈?”姜月梨嗤笑,“姨娘倒确实是个长辈,看着自己的亲儿子被打成这样,眼皮都不眨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想要大义灭亲呢。”
柳姨娘当初为了恶心程氏,再顺势压其一头,不让人爬到自己头顶上,特地弄了这么个狸猫换太子的法子。
而实际上,对于柳姨娘来说,姜子安不过就是个养在眼前的废物。
是眼中钉,肉中刺!
如若姜子安能够安守本分,安心做个废物,倒也能在这府里长长久久的活着。
可一旦姜子安展露半分才华,甚至稍稍比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争气,就会被柳姨娘变本加厉的惩罚。
姜子安在柳姨娘膝下的这十几年,说是度日如年,也不为过。
姜月梨光是想到这些,心中的那股怨气就压抑不住。
“姨娘好歹也是两度为人母了,怎么不见半点仁慈之心?”
姜月梨上前一步,径直拿过姜鹤年手里的戒尺,落在柳姨娘身上的目光纹丝不动,压迫感十足。
有那么一刹那,柳姨娘甚至怀疑姜月梨会直接把这把戒尺抽到自己脸上。
但好在姜月梨只是将戒尺搁到了一旁,转头便看向了姜鹤年。
她双目如刃,寒声道了句,“父亲今日冲动了。”
“姜月梨!我是你的父亲!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姜鹤年怒不可遏。
正要扬手打人时,姜月梨却唇角微扬的继续道:“父亲大人,忠言逆耳。”
对于眼前这个父亲,姜月梨已是失望透顶,若不是眼下时机未到,她真是多一句话都不想与其多说。
“哥哥在踏青宴上救我于危难,你不想赏赐就罢了,不过听旁人说了两句闲话,就对其动辄打骂?就不怕寒了哥哥的心吗?”
姜月梨好不避讳的迎上了姜鹤年如刀般的眼神,一声声的质问脱口而出。
“哥哥就算不是嫡子,也是姜府长子,日后是要继承父亲您的衣钵的,若因此伤了父子之情,这偌大的府宅,您是要交到谁的手里?”
“我又不止他一个儿子!”姜鹤年已经怒火上头。
看着眼前这个女儿,他越看越觉得心烦。
尤其是她那像是看穿一切的淡漠眼神,更是如尖锥般扎在了姜鹤年的心上。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姜家!
何错之有?!
凭什么一个两个的都像是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程氏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姜月梨这样一个女儿家,都敢这么肆无忌惮当庭质问尊长!
若长此以往,他在这个家还有什么颜面可言?
姜鹤年越想越气,多日来压抑不得的那股怨气,在此刻彻底爆发!
“宴礼同样是我的儿子!往后这个家我就算交到他的手上又能如何?!姜月梨,这个家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姜月梨瞧着暴怒的姜鹤年,垂眸敛下眼中的讥讽,心中暗笑。
时候终于差不多了。
姜鹤年自从入朝为官,一路上顺风顺水,无论是在外头还是在家里,从来都没吃亏受气过。
这顺遂的日子过久了,人就会有一种惰性,稍有那么一星半点的不顺心,不如意,就会觉得一切脱离了掌控。
一旦这样,人就会陷入一种自我怀疑。
姜鹤年刚好如此。
“我朝自开国以来,继承家业便是立嫡立长,这长幼尊卑不可违逆,姜宴礼尚且不到十岁,若父亲有此心,到可以将他到母亲名下,也省得外面的人咬舌根。”
姜月梨说话目光就落到了姜宴礼的身上,那上下打量的样子,瞧着似乎格外满意。
“说起来,宴礼倒是确实比哥哥懂事些,若能以嫡子之名承继家业,倒也不失为一桩幸事。”
柳姨娘闻言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那两只手死死的抓着姜宴礼的肩膀,像是生怕他被人抢走了。
“姜月梨,你不要再胡说八道!宴礼是我从小养大到的,凭什么你说抢走就抢走?!我告诉你,别在这打我儿子的主意!”柳姨娘怒吼着。
姜月梨却丝毫不惧。
她淡淡一笑,“姨娘说笑了,宴礼是姜家的孩子,却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按规矩,他能成为母亲的人,只有我娘一个,你身为妾室,把孩子养在身边这么多年,已经是父亲大人恩赐了。”
姜月梨目光轻蔑地扫过柳姨娘,若有所思道:“如今,父亲想让宴礼更进一步,你怎么非要阻拦,难不成,宴礼不是你亲生的?”
“你又要在这胡言乱语,小贱人,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柳姨娘叫嚷着就朝姜月梨扑了过来。
而下一刻,姜月梨抓起桌上的戒尺,就抽在了她伸出来的手背上。
啪的一声巨响,力道十足,柳姨娘的手背上当场就见了血。
“违逆夫君,教子无方,狠心善妒,满嘴谎话!”
姜月梨每说一个词,就朝柳姨娘身上抽一下,肩膀,手臂,就连大腿都没逃过去。
她一路追着柳姨娘穷追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