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梨沉默着,一双充血的眸子对上了谢云霁的视线。
男人眼中玩味的笑意,让她的心猛地揪紧。
她被谢云霁捏着脖子压在墙壁上,半坐着的姿势,让姜月梨浑身紧绷。
刚跌进来时,那半人多高的灌木刚好能够遮住两人的身形,再加上身后的梧桐树在墙上打下了一片阴影,这倒也勉强算是个藏身地。
如果身前人的气息不那么强烈的话,姜月梨还真不介意在这躲到天亮。
她一手撑着墙体,另一只手紧扣着男人的手腕,“我……快喘不过气了……”
谢云霁没有松手,甚至恶劣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那掌心下还在跳动的纤细脖颈不盈一握,仿佛只要一用力就能被他生生扭断。
他凌厉的眼神紧盯着姜月梨,冷声低笑,“看来咱们两个还真是有缘,寻仇都能撞到一天来,你说,若是我把你送出去,他们可愿给我行个方便?”
夜色已深,谢云霁滚烫的气息洒在姜月梨的颈侧。
陌生男子的突然亲近让她身子紧绷得更加厉害。
可饶是如此,她依旧故作镇定道:“公子是个聪明人,应该做不出与虎谋皮的蠢事,你撞破他们的杀人现场,他们又岂会轻易放你离开?”
姜月梨大口的深呼吸,抓着男人手腕的指甲已经嵌进了肉里,“更何况,你现在身负重伤,他们与其相信你,倒不如相信一个死人更能保守秘密,咳咳……”
谢云霁的眸色一暗。
这女子说得倒没错,眼下他已是强弩之末,若真动起手来,只怕无法全身而退。
他正事还没办,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
更可笑的是,他不过离京几日,行踪就泄露了。
还一路追着他到了护国寺!
他此番到护国寺,也不过是为了了却一桩心愿而已,竟还是惹了那人的猜忌。
说起来,这女子的胆色倒是不错。
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倒是不惹人生厌。
身后穷追不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近到姜月梨甚至能听到那几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喘息声。
姜月梨实在是不想继续在这干耗着了。
这次出门走得匆忙,居然连个趁手的兵器都没准备,否则也不至于落得这般被动的局面。
她暗自懊恼,面上却仍挤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公子不如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姜月梨的话还没说完,谢云霁压在她脖子上的手猛地上移,猛地捂住了她的嘴。
“嘘,他们来了。”男人警告斜了姜月梨一眼。
骤然拉近的距离让这本就闭塞的空间越发局促。
冲天的血腥气把姜月梨熏得七荤八素,脸色霎时惨白。
灌木丛的另一边,就传来了为首男人暴跳如雷的责骂声。
“人呢?哪去了?!护国寺就这么大,你们还能把人跟丢了?!没用的废物!还不继续追!愣在这等死吗?!”
话音未落,男人手中握着刀,擦着两人头顶的灌木就钉进了墙里!
砰的一声巨响,尘土四溅。
姜月梨的瞳孔骤然紧缩,垂在身侧的手已紧握成拳。
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那把长刀上,眼底杀意四起,心中的恨意险些压抑不住。
前世在出京路上所发生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当时拦路的人足有二三十个,只看他们的行事做派,便能确定这些匪徒都是拦路抢劫的惯手!
柳姨娘身为一个后院妇人,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是怎么跟这些人扯上关系的?
姜月梨这时才发现,她前世好像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她好似从未打探过柳姨娘的出身!
现在想来,后来发生的许多事,都不是单凭她一个姨娘就能筹谋策划得出来的。
柳姨娘的背后,只怕另有其人!
姜月梨意识到这点,只觉得太阳穴狂跳,好一阵头疼。
现在她拖着一个伤患,贸然出手,只会正中敌人下怀,没准还会牵连无辜。
左思右想,现在拉一个垫背的,还是有些不划算
姜月梨也只能暂时压下把这几个人渣碎尸万段的心思,从长计议了。
左右他们一击不成,必然还有后招。
大不了她就再做一次那钓鱼的弯钩好了。
姜月梨正思量着,追杀她的那些人已经在四周绕了一圈。
在没找到人后,顺着小路继续往前找了过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
姜月梨推搡着身前的人,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姜月梨道了声谢,解下腰间的钱袋就塞进了谢云霁的手里。
“我此番走得匆忙,随身带的银钱不多,这些略表心意,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谢云霁剑眉微挑,“光靠这点银子就想收买我?姑娘未免有些太看不起人了吧?”
他虽说在谢家不受待见,但也没穷困潦倒到,要靠一个姑娘家接济的地步吧?
这些银子,都不够他去茶楼酒肆喝盏茶的。
姜月梨急着回去救人,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