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荣也不敢回头,可听声音,像极了谢恺的声音,只见谢恺将一个决明子扔到了嘉荣的脚边,那花蛇嗅了嗅,便松开了嘉荣的双腿,识相地离去了。
嘉荣看那花蛇终于走了,这才捂着胸口,大口呼气,仿佛是受了大惊吓似的。
谢恺看嘉荣被吓得满头是汗,也憨态可掬,于是从腰间拿下一块粗布帕子,递给嘉荣说道,“山间有风,公主快擦一擦额上的汗吧。”
嘉荣接过帕子,因此那帕子实在粗糙了些,于是只用帕子沾了沾头顶的汗,又将自己的腰间的帕子给了谢恺,说道,“我弄脏了你的帕子,这一块就当我还给谢大哥的。”
而谢恺也笑着接过帕子,与嘉荣一同往林子外头走去,二人一边走一边说话,嘉荣问谢恺为何会在这里,看着谢恺背上的竹筐,听谢恺说这才知道,谢恺是为了来山上采些药材,好补贴家用。
嘉荣一听谢恺说家用二字,有些失魂落魄地问道,“谢大哥成家与否?”
谢恺看着嘉荣脸上的神情,笑着说道,“公主说笑,小人身份卑微,在贱籍的奴婢中都算是最低贱卑微的,哪里有资格娶亲成家呢?”
嘉荣听着,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欣喜之余,脚下一个不稳,下坡之时不慎崴了脚,还是谢恺搀扶着嘉荣一步一步往林子里走着,过了一会儿,看嘉荣实在疼痛的厉害,谢恺又蹲下身子,背对着嘉荣说道,“小人越矩,请公主见谅,若是公主不嫌弃小人低贱,还请让小人背着公主,也好减轻公主的痛楚。”
“谢大哥哪里话?我从不觉得谢大哥是低贱之人,反而心胸坦荡、狂放不羁,有名士风范,比宫里头那些地位尊崇、却存心不良的人要高贵得多。”
“公主谬赞,小人实在惭愧。”谢恺说道。
嘉荣说着,也伏在了谢恺的背上,被谢恺背着,朝着后山阳面、堇岚等人采摘果子的地方走去。
乳母韩氏与保母蓝氏一看四公主不见了,便慌了神,自处找寻了起来,保母蓝氏更是担心若是找不到公主,回去性命不保,于是找了一会儿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展宁与展钰也到处寻找,可是后山连绵几十里,要找人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而乳母韩氏知道此处距离埋葬熙嫔的后山坟场不远,想必四公主嘉荣是想念生母,便往后山坟场去了,于是韩氏绕过岔路,往尘萋门的方向走来。
走到一半,韩氏就看到四公主嘉荣趴在那背尸奴谢恺的背上,笑容灿烂如花,她从不曾看到四公主嘉荣像此时此刻这般开心过,嘉荣的发上还别着一朵娇艳欲滴的凌霄花,而谢恺的神情也是爽朗中带着一丝羞涩,韩氏是成过亲的人,一眼就看明白了四公主嘉荣和谢恺的心思。
谢恺也看到了不远处的韩氏,便轻轻将嘉荣放了下来,搀扶着嘉荣一瘸一拐地朝着韩氏走去,韩氏一看四公主的脚受了伤,赶紧过来探问,知道四公主只是崴伤,这才放心了些,仍旧看也不看谢恺,由韩氏背起四公主,往后山南侧走去。
临别之时,四公主嘉荣将发上的凌霄花取下,轻轻扔在了地上,谢恺等韩氏与四公主走远了,也走上前去,将那凌霄花拾起,用四公主给他的那块丝绢帕子,轻轻地包了起来,揣在了心间。
回到南薰殿之后,敦嫔看四公主嘉荣的脚受伤了,骂了跟着四公主一同去的人一顿,又让屏云赶紧去太医院请太医和按摩博士,太医看过之后,说四公主并无大碍,不曾伤到筋骨,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后,敦嫔这才放心,仍旧嘱咐了按摩博士好几回,让按摩博士给四公主好生推拿推拿。
过了几日,唐简卉又馋那道梅子甑鹅了,敦嫔于是让堇岚好生做了,主仆两个巴巴地提着刚出锅的梅子甑鹅,快步走到了金鸳阁,等试毒的太医和太监们查验过了,再给唐简卉摆在了桌上。
正好那时,元淮也在,嗅着这道梅子甑鹅比往日的还要清香扑鼻,于是问道,“今天的这道梅子甑鹅做的比往日还要清爽,比膳房的老师傅们做的不知道强几倍呢,不知是加了些什么?也让那些老古板们跟着学一学,今后也不必劳烦敦嫔宫里的人巴巴地做好,再大老远地提端来了。”
“陛下体恤,臣妾感激在心,只是祎妃娘娘既然爱吃,臣妾和堇岚能亲自做给祎妃娘娘吃,为娘娘腹中的龙胎尽心,是臣妾的福气啊,丝毫不觉得辛苦。”敦嫔说道。“至于这梅子甑鹅里加了些什么,还是让主勺的人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