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话,臣妾是再明白不过的,”唐简卉说道,“只是臣妾一想起昔日望仙台之事,还是心存余悸,这望仙台与衍庆宫相距不远,皇后娘娘近来还时常到望仙台去,一来,皇后娘娘近来忙得很,正与葛美人,还有宫中新来的舞姬们在望仙台研习舞艺呢,看这样子,是不大有工夫看顾七皇子的,二来,人人都说这望仙台有些邪气,从葛良人与罗亮人死后,连陛下都未曾踏足半步,陛下的真龙之气都尚且压不住望仙台的邪气,更别说旁人了,七皇子养在望仙台的近处,难道陛下不为他担心吗?”
“爱妃说的也有道理,近来朕查问常信的课业,发觉这孩子竟是荒废了不少,常信只比常修小一岁,可是论课业、论武艺、论为人处事,朕和他们的师傅们都看得仔细,常信可比常修差远了,”
“是啊,论理,这七皇子是天家血脉,并非是天资愚钝之人,臣妾从前看七皇子倒是个稳重知礼的,如今越发呆了,臣妾想,皇后娘娘对七皇子的心一定是错不了的,七皇子要什么样的奇珍异宝,皇后娘娘二话不说也舍得给他,只是,皇后娘娘到底是七皇子的养母,有些真心教导的话,养母是不好说出口的,生母就不一样了,即便是七皇子不尊重,亲生父母打他一顿也没什么,说到他脸上几句厉害话,笑一笑也就过去了,这样才是管教孩儿的正理呢。”
“爱妃说的很是,”元淮说道,“朕倒是不曾对常信动过储君的念头,只求他能当个闲散宗室,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也就是了。
“既如此,陛下为了七皇子的将来着想,就更应该让人好好教导他了,就像如今的彭城王与临淄王二位王爷,先帝走得早,当初若没有陛下的教导,他们二人只怕也不会有今日这般的出息,即便是要当个闲散王爷,也免不了被人猜忌议论,如何还能平安一世呢?“唐简卉说道。
“这话倒也实在。”元淮说道,“也罢,那朕就说常信的课业荒疏,让人将常信从衍庆宫挪出来,住到金鸳阁的东小院里,就在朕与邓良人的跟前住着,也好时时教导。”
“陛下英明。”唐简卉说道。
“对了,朕记得敦嫔身边有个叫堇岚的丫头,那丫头最擅长的一道菜就是梅子甑鹅,膳房的人做菜未免匠气,没什么新意,爱妃既然爱吃,朕让人跟敦嫔说了,让堇岚来做给爱妃吃就是了。”
“臣妾多谢陛下,”唐简卉含羞说道,“陛下日理万机,多少社稷大事都由陛下一人决断,区区小事,何劳陛下放在心上?”
“诶~这是哪里话?如今朕的心里,再没有比爱妃和爱妃腹中的孩儿更重要的。”元淮说道。
过了几日,元淮让汤哲庸去衍庆宫传旨,裴皇后听了,如同被当头棒喝一般,可是圣命难违,只好由着汤哲庸将常信从她身边带走。
裴皇后细看了这几年,也看出了常信天资不足,不是块当太子的材料,即便是倾裴家之力,将常信强扶上了太子之位,以他冲动易怒的个性,只怕太子之位也保不了几时,只好由着常信去吧。
再说了,这邓良人如今虽然驯顺,可是裴皇后也看得明白,只要邓湄湘活着,即便是将来七皇子有幸登上皇位,有邓湄湘这个表面驯顺、内在不安分的生母在,她这个太后也会当得艰难,虽然元淮此举,又挫伤了她这个皇后所剩无几的尊严,可裴皇后心里也并未因此过分惋惜,还是将希望放在更好操控的宋婕妤和九皇子身上是正经。
邓良人看唐简卉让人将金鸳阁的东小院收拾了出来,让她们母子住在一处,等七皇子住进来以后,邓良人连忙带着七皇子去给唐简卉磕头谢恩。
唐简卉让人将她们母子好生搀扶了起来,又让人带着七皇子出去用些果子,独留邓湄湘在屋里,唐简卉淡淡地对邓湄湘说道,“好生教导七皇子吧,也莫要让他动了非分之想,只要你忠于本宫,等来日七皇子成婚分府,自然有你的好处。若是存了别的心思,只怕你们母子就又要过苦日子了。”
“是,是,”邓湄湘连连答应着,她也见识到了唐简卉的手段,是如何一步步除掉了荣妃、熙嫔、上官美人、段美人、葛良人、罗良人,连从前的宣政夫人诸葛忆荪都不如这个女人狠毒,她哪里还敢存别的心思呢?
二人正说着话,就听到文笏进来回禀,“娘娘,靳才人来了。”
“请她进来吧。”唐简卉说着,又吩咐一旁的邓良人,“你且下去歇息吧,等晚一些,本宫再和你说话。”
“是,”邓湄湘听着,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