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黎皇宫,望仙台。
葛长君三人不一会儿就跳完了这一支《相思泪》,元淮看着,并没有往日般高昂的兴致,裴皇后最会体察元淮的心意,
于是对葛长君说道,“这《相思泪》虽妙,可终究太惆怅哀怨了些,今日陛下高兴,还是换一支吉庆欢快些的吧。”
“是,臣妾疏忽,”葛长君说道,“说起来,并非是臣妾们舞技不佳,是这曲子稍欠妥当,这也怨不得宫中的乐师,相思泪原本该是用臣妾故乡的水竹琴来伴乐,宫中的乐师们只有月琴、扬琴,弹奏出的曲子即便是曲调相似,可音色总就是南辕北辙。”
“还是葛美人考究,臣妾听着这月琴弹奏的曲子,再看着三位妹妹的舞步,已经是惊为天人,"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裙时云欲生",遥想飞天神女所作的舞姿也不过如此啊》”熙嫔称赞道。
“朕记得,内府局的库房中,倒是收着一件南国的竹琴,是当日澎夷国灭,澎夷人为了免受屠戮,进献了三件珍宝,其中就有一件琴身是红竹、琴口还用南珠和玛瑙镶嵌成的狸猫,宫里头也无人认得,乐师们更不懂如何调弄,东兴与澎夷故地相距咫尺,民俗也相似,不如将那竹琴取来,给葛美人看看,若是那竹琴与东兴的水竹琴音色相近,葛美人也不妨一试,若是葛美人喜欢,这就将这竹琴赠与葛美人吧。”元淮说道。
“是,多谢陛下。”葛美人说道。
“去内府局,将那澎夷的竹琴取来。”元淮吩咐一旁的康祝。
“是,”康祝应着,连忙往内府局去,不一会儿就将澎夷国的竹琴取了来,放到了葛美人的桌案前。
葛美人掀开绸包,看着里面熠熠生辉的竹琴,她作为鲛族的贡女,从小就被族人送进了东兴王宫之中,谈了半辈子的东兴水竹琴,可是从来也没有见过做工这般精致、用材这般考究、装饰如此华美、音色如此清亮的水竹琴。
元淮一看葛美人的神情,便知道这澎夷国的竹琴也派上了用场。
“陛下英明,此竹琴正是臣妾方才所说的水竹琴,只是臣妾见识浅薄,还不曾见过这华美贵重的水竹琴,我东兴国的公主出嫁之时,王室都会让匠人制作精美的水竹琴作为公主的嫁妆,臣妾看过不少公主陪嫁的水竹琴,可是比起这个实在粗陋不堪,上不了台面呢。”葛美人说道。
“既然如此,”元淮笑靥如花地对葛美人说道,“就请爱妃再奏一曲、请葛良人、罗良人伴舞,让朕也观赏观赏爱妃故乡的佳舞雅乐吧。”
“是,”葛美人说着,拨弄了几下水竹琴,调了调琴音,对堂中的妹妹葛绍君、罗金葵点了点头,说道,“陛下,此名为《蜃楼归》,”
“哦?这名字倒有意思,说的是什么故事?”元淮问道。
“陛下请用茶,”一旁的小宫女苑儿给元淮奉上一盏东兴红茶,便退到了一侧。
“回禀陛下,这《蜃楼归》讲的是南海蜃女在八月十五满月之时,与海面上偶遇一男子,男子的妻子被奸人夺走,祖先基业也被也奸人霸占,男子受此欺辱,觉得苟活无趣,于是轻生跳海,蜃女看这男子命格贵重,命不该尽,便用疾风带雨将男子救下,引至海市蜃楼之中,招为夫婿,帮助这男子夺回家业妻子,男子带着妻子、蜃女一同归于海市,在海市之中逍遥度日的故事。”葛美人说道。
“这倒有趣。”元淮说道。“爱妃,请!”
可葛绍君与罗金葵听了这故事,对视一眼,她们都知道这故事的结局并非如此,而是那蜃女帮助男子夺回被霸占的妻子家业之后,男子只顾着与妻子团圆,忘记了蜃女的大恩,将蜃女当成是妖女,狠心遗弃,蜃女用海浪杀死男子之后,归于海市蜃楼,远离人世的故事。
而葛长君改了这故事的结局,为的不过是哄着元淮和裴皇后开心罢了。
葛长君拨弄起水竹琴,葛绍君和罗金葵在堂中起舞,扮演的是南海蜃女和她的海市伙伴们,又有二十名舞姬,上殿伴舞。
元淮听着那别致悦耳、如同潺潺水声的琴音,看着堂中的两个新宠起舞,那腰身之软,如同娇龙戏水一般,元淮也被那曼妙的舞姿摄住了心神。
感慨舞姿精妙之余,元淮觉着方才饮用的茶也茶香四溢,于是轻声问道,“这茶香得很,不知叫个什么名儿啊?”
熙嫔坐在元淮的右侧下首,一旁的侍女金婵的耳朵伶俐,听到了元淮这话,不禁心中打颤,又微微抬头看了元淮一眼,看元淮面色红润,神态怡然,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陛下,是东兴来的红茶,名为凤凰浴火。”
元淮听着,也点点头,仍旧看着殿中葛绍君与罗金葵灵动曼妙的舞姿。
熙嫔看了,也不禁称赞道,“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这样细软的腰身、灵秀如水的舞步,臣妾托陛下的福,入宫这些年了,还是头一回见呢。”
元淮丝毫没有听到熙嫔的奉承之词,耳中尽是葛长君如昆山玉碎般的水竹琴音,眼中尽是美态若飞的曼妙舞步,心神在这样的琴音舞步之中遨游,元淮自己的身子仿佛都轻盈了许多。
“想当初,宣政夫人曾指点宫婢们学跳莲花舞、拓枝舞,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