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元淮与唐简卉一同在显仁殿设宴款待南虞、西凉、月孙、东兴、出云、真诺、贞女、陆浑、莱康等九国使臣。
九国使臣一看,裴皇后不在宫中,即便是裴皇后在此,也从来不曾像唐简卉这般,与元淮同榻而坐,使臣便知道唐简卉如今在后宫的地位非同一般。
使臣们都是何等精明之人,又听说如今京城之中唐氏子弟出入宫廷如同探囊取物,内侍省与秘书省这两处也尽是唐氏人马,更遑论州郡之上,唐氏门人与皇后的裴氏外戚势力不分伯仲,争斗的厉害,而如今裴皇后失了元淮的心,唐简卉独承皇恩,今后若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为难之事,使臣们或许可以走唐简卉这个门路,得了唐简卉的青眼,唐简卉给元淮吹一吹枕头风,就再也没有办不成的。
于是,从东兴国使臣开始,纷纷在歌舞佳肴一巡之后,给唐简卉献上宝物,都是宫中之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珍奇之物,有一个出云国进献的会自己走水的百兽盆,有半个案几那么大,盆沿上立着将近二十个飞禽走兽,有众人认出的山猫、猞猁、矮脚犀牛、大象、也有众人认不出的头上长着角的猫头鹰、鼻子和手臂一样长的猿猴、脸上长者羊角的野猪,不可胜数。
出云国使臣看众人看得全神贯注,还让人取水来,给元淮与唐简卉演示了起来,只要在玉盆地下的箱体中灌满了水,轻轻拨动中间的珠子,那玳瑁珠子转到那个珍禽异兽前头,哪个珍禽异兽就会弯腰抬头,口中就会吐出长长的水流,射在那中间的玳瑁珠子上。
众人乐看了,无不称奇,唐简卉原本心思郁结,看了这使臣的表演,也对元淮赞不绝口,尚在襁褓中的十一皇子,看着那百兽盆,也指着大笑了起来,一同咿咿呀呀叫起来的,还有陈王府的小世子元适,也就是荣妃唯一的孙儿,可是元淮丝毫不曾在意自己的孙儿,只吩咐道,“多谢贵使费心,朕看十一皇子倒是喜欢这百兽盆,一会儿就拿到宝珣映月,给十一皇子玩吧。”
“多谢陛下。”唐简卉也说道。
而陈王妃听了,一脸不忿,将自己的儿子抱在了怀中,可元适突然哭了起来,陈王担心元淮看了多心,于是连忙让陈王妃把小世子抱出去哄着。
这一切荣妃也看在眼里,看了自己的儿子常偱一眼,知道常偱对元淮的偏心正心怀怨恨、忿忿不平,荣妃面无表情地对着陈王轻轻摇头,脸上仿佛丝毫不在意这些小玩意似的,看太监们将那百兽盆搬着要往宝珣映月去,她也只是云淡风轻地拿起一杯酒,若无其事地品了起来。
其余使臣看元淮高兴,也纷纷献上自己的宝物,众人一看,这些使臣的献礼与往年不同,全是些女子稚童会喜欢的小玩意,在座之人都看的清清楚楚,这些使臣分明是看准了元淮宠爱唐简卉,想借着献宝,来想尽了法子讨唐简卉的欢心罢了。
而唐简卉也并不独占,也选了一些使臣进献之物,当着元淮的面,送给了六皇子、七皇子、九皇子、五公主、六公主,陈王小世子爷得了一套陆浑国进献的手戏偶,可陈王夫妇只当做是唐简卉的施舍,虽称谢收下,可心中丝毫不领情。
过了一会儿,十一皇子常倜因为春困睡在了乳母怀里,唐简卉就让乳母抱着十一皇子先行回去歇息。
荣妃看着那乳母抱着十一皇子往后头走去,给一旁的岑姑使了一个眼色,岑姑也趁着歌舞丝竹又起,悄悄退到了殿外去。
韦婕妤看着岑姑走了,也看了荣妃一眼,只见荣妃搛起一块炙鹌鹑腿儿,一边拂袖掩面轻轻拒绝,一边胸有成竹似的含笑看着韦婕妤,
韦婕妤知道,荣妃主仆两个一定又在暗中谋划什么,看荣妃的神情,便知道此事快要成了,于是也举起一杯杏花酒,与荣妃遥遥相贺似的,心满意足地饮下。
而这一幕也被韦婕妤一侧的许美人看在了眼中,许美人看了看韦婕妤,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荣妃,不知道二人在搞什么名堂。
十一皇子的乳母吕氏将十一皇子轻轻抱在了床上,唱着歌谣哄着十一皇子睡着了,吕氏也东边的耳房里去用膳,正要换两个保母进来伺候着,可是两个保母不知怎么,突然腹痛不止,到了净桶房里,只让两个小太监在十一皇子的房外守着,心想房间里也不会什么大事,
这两个小太监也春困贪睡,暖暖的日头一照,二人就倚在门框上歪着睡着了,突然之间,一只红尾山雀飞到了十一皇子的房间里,径直飞到十一皇子床前,仿佛是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对着熟睡的婴儿发疯似的啄了起来,最初有幔帐围着,那山雀不曾进到里头,可没一会儿的功夫,这丝织的幔帐也被这山雀啄出一个洞来,那山雀要报仇似的,对着十一皇子的脸上啄去。
邓湄湘因为身份低微,没有资格列席宫宴,虽然唐简卉已经诞下了皇子,两个皇子身边侍奉的乳母和保母一大堆,原本用不着邓湄湘在身边伺候,可是唐简卉开恩,仍旧将邓湄湘留在了身边,让她与七皇子时时相见,不必到北巷去当活死人。
这一日,邓湄湘给十一皇子做了个肚兜,正巧给十一皇子送来,不曾想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房间里有鸟雀尖锐的叫声与一个婴儿薄弱的哭声,而两个小太监睡死在那里,心想大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