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简卉知道这夏太医是裴皇后的人,非但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又拿住了一个裴皇后的把柄,皇后连贴身伺候在含章殿的太医都有办法买通,还敢利用太医对她腹中的皇儿不利,这样的大罪一经证实,足以让裴皇后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于是,唐简卉让文笏带着夏太医开的方子和从前留下的药渣,拿到宫外去,找一个妥当的郎中看一看有无不妥,
文笏去了半日,找了京城中三位德高望重的郎中,将夏太医开得所有的方子还有相应的药渣都拿给他们看了,几位郎中都说,这些方子都是对孕妇和胎儿有益无害的,绝没有半点不妥之处。
唐简卉听了,心中不禁疑惑,而且举得有一丝诡异与恐怖之处,心想,这夏太医既然是裴皇后的人,如今又奉命照看她的龙胎,裴皇后必定交代过夏太医一些不可告人、意图谋害她与腹中孩儿的事,
可是如今仔细查过药方与药渣,并无不妥,看来,裴皇后与夏太医都不是不谨慎之人,要害人哪里能这般轻易露出马脚呢?经过了先前的事,裴皇后也长了教训,如今再要害她,一定会预备一些杀人于无形的法子才能全身而退、不留把柄,想到此处,唐简卉不禁觉着后背一冷,若是等着裴皇后与夏太医出招,说不准,自己还不等拿住她们的把柄,就被其所害,她不能冒这个险。
唐简卉也明白,这夏太医是留不得的,若再留此人在身边,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乱子,于是让人将一些宫中的珍宝,藏匿在夏太医的宿处,再通报给内侍省,将夏太医缉拿了起来。
夏太医最初还抵赖,说他不曾偷过这些珍宝,是有人栽赃陷害,抵死不认。
于是,唐简卉指使一个小宫女去内侍省指证夏太医,说他傍晚时分,非但不按例出宫去,反而在衍庆宫附近鬼鬼祟祟,不是做贼是做什么?
内侍省的人又用刑拷问夏太医,傍晚时分在衍庆宫做什么?夏太医知道,与皇后勾结、意图对唐昭容不轨的罪名,足以让他全家满门抄斩,可比偷盗宫中珍宝的罪名严重多了,
因此,夏太医只好应下,说那些珍宝的确是他偷的,原本想送给后宫相好之人,谁知道被翻查了出来。
元淮听后,下令将夏太医革除职位,本想按例砍其双手,幸而有唐简卉和太医院几位太医求情,元淮这才轻判,将夏太医拖到太医院堂前,去衣重杖五十,贬为官奴,流配到乐都服苦役,这才了结此事。
这一日,元淮与唐简卉一同用膳之时,唐简卉只用了几口,就吩咐一旁的文笏不必再给她布菜,元淮看唐简卉一脸忧戚之色,于是说道,“可是这膳食不和爱妃的口味?爱妃如今月份大了,只用了这几口,入了夜如何能撑得住呢?”
唐简卉听着,又勉强用了几口炙鹅肉,元淮见状,以为是膳房之人不尽心,做出来的菜都是些数十年如一日的老套子,不求有功,只求无过,没有丝毫的新意和长进,枉费了这样好的食材,定要下旨严惩膳房的奴才。
唐简卉这才说道,“陛下息怒,并非是膳房之过,这膳食都是人间绝味,实在是臣妾忧心,才用不下罢了,”
“爱妃有何忧心之处?说给朕,朕替爱妃排解。”元淮信誓旦旦地说道。
“陛下,这夏太医平日里那般憨厚老实的人,这宫里的太医臣妾看着,都不如夏太医,想不到竟然会做出这般不体面的事,连他尚且如此,臣妾又能信得过谁呢?如今臣妾的月份大了,说话就要到了临盆之期,身边连一个信得过的太医都没有,臣妾与孩子的安危又能交托给谁呢?想到这里,实在惊心不已,尽管美馔如花,也用不下啊。”
“原来是此事啊,”元淮笑着说道,“爱妃不必担忧,新补上来的王太医、朴太医,都是医术精湛之人,这王太医,从前佺儿与嘉蔚能平安降世,都有他的一份功劳在,有他在,爱妃大可安心。”
“这王太医固然好,只是臣妾听说,先前祯嫔娘娘的小皇子,最初也是这位王太医在照看,谁知道小皇子降生不过几日,就夭折了,每每想到此处,让臣妾如何能安心的下?”唐简卉说着,便眼睛里泛起了泪光。
元淮一看,便慌了神,连忙哄劝道,“爱妃莫要伤感,是朕疏忽了,既然爱妃觉得宫里的太医不好,朕便下旨,从宫外另外择选,不止是太医,连伺候的医员、药园生、医女、医婆、稳婆等一干擅长施针用药、精通医理人,都让太常寺卿去亲自挑选,爱妃看过觉得妥帖的,才准备她们在身边伺候,爱妃觉得可好?”
“这法子虽好,是否太过铺张了一些?”唐简卉问道。
“哪里哪里,比起爱妃与腹中的孩儿的万金之躯,这些花销不过是小小皮毛罢了,只要爱妃和咱们的孩儿能平安,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如此,臣妾也能安心了。”唐简卉说道。
不过半个月,太常寺就从京城及各州郡遴选了上百个精通医理之人入宫,内侍省的人出宫去,查问这些人的亲朋故旧和往日的病患,再将这些人带到内侍省最机密之处,挨个盘问核对,将这些人的底细问了个清清楚楚,有一丝惹人疑惑之处的,都会被赶出去,不敢放在含章殿,最后,从这批人中择选了三位太医、三十多位医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