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之上,所有的皇子、公主、嫔妃都想着如何去讨元淮的宠爱,只有三公主嘉杭满不在乎,当着众人畅快地大吃大嚼,眼里只有面前的一碟点心、一碗肉羹,旁的万事都不放在心上。
“嘉杭,你体面些,在父皇和皇后娘娘面前,你这成什么样子?”裕妃在嘉杭耳边不停地说道。
嘉杭也不放在心上,仍旧那般我行我素的。
嘉杭吃完了,还走到祯嫔与嘉梨的身边,帮着乳母一同照顾嘉梨,还将自己喜欢吃的、炖的烂烂的菜肴,专门留出来,给自己的妹妹吃。
当元淮给萝溪夹菜,看了一出出的歌舞,又有雍王常佑带来的菩萨蛮献了一支胡旋舞,四公主嘉荣弹奏了新学会的曲子《良宵引》,四皇子常俊颂赋,五皇子常仪写了一副对联,六皇子常修说了几个谜语,七皇子常信舞剑,连只有三岁的嘉蔚都上去念了几句诗。
一出出的戏演完了,热闹终究归于寥落,突然在宫宴的一隅,六公主嘉梨被姐姐嘉杭的鬼脸逗笑了,天真无邪地大笑了起来。
众人听见了这笑声,目光齐刷刷地聚拢在嘉梨的席前,而嘉杭背对着众人,正在给嘉梨龇牙咧嘴地摆鬼脸,弄得嘉梨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得。
元淮看了,也十分喜欢,听见嘉梨的哭声、笑声,元淮更觉得心中畅快,仿佛直击心怀的天籁一般,于是问道,“三丫头,这是做什么呢?弄得你妹妹哭笑不得的。”
嘉杭也不回话,仍旧自顾自地在对着嘉梨摆鬼脸。
“嘉杭,你父皇问你话呢,还不快说!”裕妃着急地对嘉杭说道。
而嘉杭仍旧不回话,众人看元淮问话,而嘉杭不理不睬的,还背对着元淮,看元淮脸上的神情渐渐地冷了下来,众人以为元淮要动怒,也纷纷敛声屏气,不敢作声。
万分寂静之时,嘉杭做着鬼脸,扭过了头来,翻着眼皮、拱着猪鼻子、吐着绿舌头……
元淮一看,原本冷峻的脸噗嗤一声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众人也跟着渐渐笑了起来,
而嘉杭仍旧摇头晃脑、龇牙咧嘴地,元淮也捧腹不止,
终于平静了片刻,才问道,“嘉杭啊,今日你的兄弟、妹妹们都大方献艺,要说才艺,你这鬼精灵,没有你不会的,为何不给父皇和大伙露一小手啊?”
“女儿粗笨,不如兄弟、妹妹们会的多,不过是雕虫小技,哪里还敢献丑呢?只是看六皇妹怏怏不乐的,兴许是这大节下的,想念她的母亲了……”嘉杭说道。
“嘉杭,你胡说什么呢?”裕妃驳斥道。
“女儿不过是逗六皇妹一笑,让妹妹开心一些,也吃些饭食,倒是可以宽慰宽慰她的思母之情。”嘉杭说道。
气氛又沉寂了片刻,只听元淮对着嘉杭说道,“你这鬼丫头,朕的这些孩子里,偏你的鬼心眼儿最多,你六妹妹年龄最小,朕这些日子抱病在床,少有看顾,有你这般记着她,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六妹妹,父皇也可放心了。”
元淮当着众人又对着裕妃说道,“说起来,朕从小在嘉杭身上费的心思,远远不如他们兄弟几个,这都是朕这个当父亲的疏失,可是你仍旧把咱们的女儿养得这样好,这样英气十足、古道热肠、有仁有义的,朕也是打心里谢你啊。”
“陛下言重了,这都是臣妾应尽之责,哪里当得起陛下的一个谢字呢?”裕妃说道。
裴皇后看元淮这般夸赞裕妃母女,怕她们抢了自己的风头,于是说道,“等宋美人的孩子生下来了,宋美人也要多和裕妃学一学教子之道才好。”
元淮看着宋美人微微隆起的肚子,也满意地点点头。再看陈王常偱的侧妃也怀了皇孙,皇室添丁进口、人丁兴旺的,心中也万分欢喜,只是看着嘉梨,又想起来自己的爱妃、幼子不在跟前,顿时觉得有些伤怀,只略坐了坐,就撤了宫宴,被汤哲庸搀扶着回宫去了。
元淮一走进含章殿,就问一旁的汤哲庸,“给佺儿和忆荪预备的东西,都送去了吗?”
“是,五日前已经启程,快马加鞭,算算日子,今日也应该到了。”汤哲庸说道。
“佺儿最喜欢吃御膳房的五宝蒸鹿腿了,最喜欢这菜里的板栗,每次蒸好了,不用朕喂他,他自己都能吃小半盘,这孩子……”元淮说着说着,湿润了眼眶。“这菜她母亲也爱吃,可惜这菜不能给她们母子送去。”
“陛下,陛下不必伤感,忧能伤身啊。”汤哲庸劝道,“陛下放心,老奴从御膳房挑了两个手艺拔尖的庖厨,这厨子到了雪川,若夫人与八皇子想吃了,自然会给他们做的。”
“这便也罢了,”元淮说道,“还有那玩器,鸠车竹马,可也送去了?”
“都是新作的样式,好看极了,老奴让人选了两大盒子,一同给殿下送去了。”汤哲庸说道。
“希望这孩子,看见这吃的玩的,能不怨他这个狠心的父皇啊。”
“陛下多虑了,八皇子怎么会怨您呢?只是常常思念您罢了。”汤哲庸应道。
“这东兴和澎夷的战事,虽然初战大捷,可是后头如何,不知可否平顺啊,早点打完了这场仗,朕这颗心也才能落地。”
“这打仗事儿,老奴实在不知,”汤哲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