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城,宁王别馆。
这一日,诸葛忆荪与月娇、霜娥、灵笳,还有常佺的乳母姜氏、景氏、保母冯氏一同看着常佺在庭院中玩耍,姜氏看宁州城中奇花异草颇多,于是在花园之中与常佺一同辨识百草。
常佺手中拿着一片树上掉落的叶子,问一旁的姜氏,“妈妈,这是什么树的叶子?”
姜氏认了半天,虽然她通读诗书,可到底是河洛人,哪里认得这个?
于是翻着一旁的山海经说道,“哦呦呦,连我也不认得,殿下稍待,待我翻看翻看这山海经上可有记述。”
月娇在一旁看着,觉得常佺可爱,心中自然爱怜,只是心中也实在思念故里,闻着一旁的诸葛忆荪。“姐姐,咱们说好了十天就回去了,又住了这五日,刚到宁州城时,就给忆蓁姐传去书信,说不过时日就与她和伯彦相聚,如今已经十五日了还不曾归去,只怕忆蓁姐忧心,咱们什么时候才回雪川去啊,在这宁州城里终究有些不踏实。”
“瞧你说的,”诸葛忆荪笑着说道,“佺儿是宁王,这里是他的封地宁州,这也是在咱们自己的地盘儿上,为何会心里不踏实呢?”
“总归就是不如雪川多了,这宁州城潮湿得很,到了夜里又起风降雾的,风一吹,那冷气顺着骨头缝往里头钻,难受极了,还不如在京城时住着自在,更遑论雪川。要是再多住几日,连我也要霉烂在这里,等回去的时候,我也不用骑马坐轿的,姐姐只让人把放在缸里,撒上酒母,封起来、抬着去,到了雪川正好酿成一缸美酒,用来给兄弟姊妹们接风洗尘也就是了。”月娇委屈巴巴地说道。
霜娥、灵笳也都笑了起来。
“偏你这丫头就这般娇贵,连佺儿都不曾说这些,你倒先摆上谱、以死相逼起来,且不说佺儿要在这修养一段时日再走,对他也有益,再说了,这王镶义虽然已经入狱,可这案子未曾办完,若是咱们这就走了,岂不是有始无终、落人话柄吗?佺儿又是一方之主,哪里能这般潦草行事?”诸葛忆荪说道。
“罢罢罢,我说不过你,幸好彭城王今日便到了,等他来,这案子办起来也就顺了,即便是你铁了心要留下,雪川行宫那边也会来人叫咱们了。”
正说着,甘缪急慌慌地走了进来,说道,“回禀夫人,南宫兕顺着水路,逃到西凉去了。”
“什么?不是说去了夔州?”诸葛忆荪说道,“周太守已经遣人到夔州去捉拿了吗?怎么会让他逃窜到夔州去?”
“周大人说,他的人刚到夔州,南宫兕不知从何处听得了消息,先是躲到了渡口,又趁着天黑,渡口看管之人一时不察,就撑着几艘小船,溜到了西凉境内。”甘缪说道。
“哼,什么一时不察,说不准是被人买通了也未可知。”诸葛忆荪冷笑道,“那南宫兕的家人呢?可都跟着一并逃到西凉了?”
“回禀夫人,南宫兕的两个儿子、几房妾室仍留在宁州城中,如今已经派人看管起来了,只是南宫兕的妻室、小儿子、两个未嫁之女,原本与他一同去夔州送长史一家,听了消息,也不敢回宁州城来,于是都随他一同逃到了西凉,听说南宫兕一半的生意在西凉的松都城中,虽然没了宁州城的买卖,仅凭松都城积攒的底子,也够他们一家人开支的了。”甘缪说道。
“好一个守山虎,这般机敏,原本还以为是个林中兽王,没想到更像个壁虎,这一招断尾求生倒是保全了他,他的探子只怕比王镶义还要多,不然怎的宁州城里一有风吹草动,他远处夔州,这么快便知道了。”诸葛忆荪说道。
“夫人说的是。”甘缪说道,“如今咱们可还要追索下去?”
诸葛忆荪问了月娇一句,“娇儿,依你说呢?”
“依我说,穷寇莫追,再说了,他都逃窜到西凉去了,咱们即便是有心有力,可怎么追呢?”月娇说道。
“甘缪,你说呢?”诸葛忆荪又问着甘缪。
“以我看,即便咱们的人马不能追进西凉去,也要给这个南宫兕一些手段瞧瞧,若真这般放任不管,等咱们回到雪川去,他再卷土重来,与宁州、夔州两地的旧识勾结在一起,再闹到朝廷里,让裴家的人知道了他与咱们的恩怨,到时候可就不好了。”甘缪说道。
诸葛忆荪听着,一连称赞了甘缪这话几个“很是”,“你这话真和我想到一处了,不像你月娇姐姐,思乡都思得魔障了,半点正经主意都没有了。”
“常言说,宁恋家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莼鱼之思也是人之常情,可见月娇姐姐是重情重义之人才有此心,再说了,月娇姐姐也是担心宁王殿下的贵体与夫人的安危才会如此,并不为一己之逸乐。”甘缪说着。
“谁说的?!偏为了一己逸乐,再在这里住下去,只怕真要去见先父先母了。”月娇抱怨着说道。
诸葛忆荪看她这般憨态,只是笑着,不曾怪罪,又对甘缪说道,“我也想给那南宫兕一些颜色看看,只是如今他远在西凉,西凉咱们又无人可用,再说了,宁和公主是如今的西凉王后,她的性子与她母亲一样,与咱们也有积怨,若是让这南宫兕知道了这个,只怕也要趁机弄鬼,越发借着咱们与宁和公主的嫌隙,他从中取利,只怕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