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淑媛回想起那一日众人在天璇宫祝贺她有孕之事,她送别了众人,到后殿去寻莲汀、彤鱼,结果被莲汀拦着,不敢往后殿走去,又看着地上有雀鸟死在地上,才知道那尊檀香麒麟有异。
后来周淑媛又让人悄悄请来了太医,查验之下才知道,檀香麒麟之上被人涂抹上了滴水莲与断肠草的汁液,那雀鸟曾飞到檀香麒麟之上,吃过果子后又用鸟喙啄过羽毛,才那般暴死,太医还说,若是这表层的毒性伴着檀香被人吸入了腹中,不成三日足以要了人的性命,也可见下毒之人的狠辣。
周淑媛知晓此事之后,本想让人去找诸葛忆荪,结果诸葛忆荪携月娇去了仁寿宫,后来又去了长杨宫,恰好刘淑仪晚膳之后来来她宫里闲坐,刘淑仪在宫中侍奉多年,自然是老道的,周淑媛惊慌之下,才将此事告诉了刘淑仪。
刘淑仪当日告诫她,“依我看,此事不宜宣扬,虽然这檀香麒麟是明嫔送来的,可是以我看,明嫔不会这样愚蠢,用她们一族的安危来做这样的事,一定是有人瞅准了明嫔与你平日不和,借机栽赃明嫔,再除掉了你,她们岂不是两处有益?”
“那依姐姐说,此事便不管了?任由她们坑害我不成?”周淑媛反问道。
“不是这话,依我说,倒不如将计就计的好,”刘淑仪说道,“妹妹将这檀香麒麟命人锁在库中,莫要声张,如此一来,那起要害妹妹的人看妹妹宫中没了动静,她们心中也没底,想来是不敢再行别的招数。”
“姐姐说的也是。”周淑媛说道。
“好在夫人命陈尚宫为你将栖凤阁收拾出来,让你搬进去住,想来不过一两日栖凤阁便收拾出来了,等妹妹熬过了这一两日,搬入栖凤阁便好了,这两日我闲来无事,也来天璇宫陪陪妹妹,宫中害人的伎俩姐姐我见多了,我倒要看看她们还敢甩什么伎俩。”刘淑仪说道。
“多谢姐姐。”周淑媛听刘淑仪这样说才稍微安心许多。
“只是妹妹,姐姐也要嘱咐你一句,”刘淑仪说道,“入了栖凤阁,就如同入了陛下的庇护之下,那些人想害妹妹便难了,妹妹也要谨慎一些才好,少出来走动,闲话一句不听、闲事一概不问、闲人一概不见,只保养龙胎为上,如此妹妹与腹中孩儿才可保全。”
“是,妹妹记下了,多谢姐姐为我们母子周全打算。”周淑媛说道。
周淑媛听两个侍女这样说,想起了那一日刘淑仪的嘱咐,她知道雁浦说的有理,自己这样硬生生的去含章殿顶撞元淮,等同于螳臂当车、飞蛾扑火,可是想到诸葛忆荪往日对她的好,只这样苟且偷安,实在是良心不安。
想着想着,整个人怔在了原地,心中百感交集,觉得难过不已,抽泣了起来。
莲汀走到周淑媛的身边说道,“娘娘莫哭,哀思伤神,于娘娘身子无益。奴婢倒是有一个法子,或许可以助宣政夫人一臂之力。”
“什么法子?快说。”周淑媛说道。
“娘娘以为,如今还能制衡陛下一二的,还有谁呢?”莲汀问道。
周淑媛回想着,终于想到,“你是说,太皇太后?”
“正是,”莲汀说道。
“本宫这就去仁寿宫求太皇太后。”周淑媛说道。
“娘娘不可,”莲汀说道。
“为何?”周淑媛问道。
“且不说娘娘有孕,不宜前往,再者娘娘平日往仁寿宫去的少,太皇太后年事已高,一时糊涂了,万一不认得娘娘了如何是好?”莲汀说道。
“那依你说该如何料理?”周淑媛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奴婢听说,夫人身边的甘绎常常往仁寿宫去,也是在太皇太后跟前侍奉过的人,当日闹起瘟疫之时,甘绎还得到过太皇太后的赞许,若是让他去,既稳妥,又省了娘娘的许多是非。”莲汀说道。
“甘绎……”周淑媛说道。
“莲汀说的是啊,”雁浦也说道,“况且咱们栖凤阁与鸣鸾阁挨得近,如今甘绎尚在鸣鸾阁中,娘娘只派遣一个稳妥的人去传话给他,他自会知道该怎么办了。”
“也好。”周淑媛说道,“莲汀,你去安排,只是悄悄的,别让宝篆她们知道了才是。”
“是。”莲汀说着,过了片刻,借着给周淑媛去膳房传膳的功夫,让周淑媛身边的小太监广聪去了鸣鸾阁,寻了甘绎将这些话交代给他,甘绎趁如今没被拘押起来,也连忙往仁寿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