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元淮看崔皇后狡辩,方才因为想起靖和激起的柔软之意全无,不禁怒上心头,“掖庭令都招了,若不是你下令掖庭令以铁腕御下,半点宽厚仁德之心都没有,身为中宫国母,竟然纵容下属行这般不义之事,好好的一座掖庭宫,被你们糟蹋成人间炼狱了!”
“往年宫中有了瘟疫,你非但不派人详查原委,让人动辄扑杀宫人,闹得掖庭宫人心惶惶,宫婢们患了风寒因为害怕被扑杀或秘密处死,不敢求医问药,为了活命,只敢躲在掖庭宫荒废的院落里,不幸被冻病而死,才有了前些日子宫内的瘟疫,究其根本,还不如你和掖庭令行苛政之故!”
“陛下……”崔皇后想辩白。
“也难怪,”元淮思量这说,“难怪京中常常有传闻,说常佑对待下人动辄鞭笞棰楚,从不手软,心中一有不快之事,便拿府中的下人和姬妾们出气,这些朕从前只当耳旁风,并未放在心上,如今细想,有你这样的母亲,常佑会变得这般残酷不仁也不足为奇,还敢说让你兄长调兵布防是为了安定社稷?若是让他登上国本之位,我大黎岂不是要生灵涂炭了?”
“陛下,您怎能这般曲解臣妾,”崔皇后说,“若不是往年臣妾铁腕处置宫中瘟疫,宫中的皇子、公主大多年幼,一旦染上了瘟疫,陛下的子嗣又如何能保全?臣妾所为,莫不是尽到嫡母的本分,为了陛下的子嗣着想!谁知今日,竟然为臣妾招来陛下的如此猜忌,实在让人寒心。”
“哼,你说得好听,你究竟为何扑杀掖庭宫的宫婢,个中原委,你心中有数。”元淮说。
“臣妾不知。”
“你不知?当日废后刘氏一家的女眷,她母亲、伯母、婶母、兄嫂、弟媳等数十人被没入掖庭宫,这些年陆陆续续死在了里面,她们为何而死,你打量朕不知道?难道你杀了她们也是为了看顾朕的子嗣吗?你给我们元氏的子孙积点德吧!”
“陛下……臣妾……”
"再者,当日掖庭宫,有几个朕临幸过的宫女,因为身份卑贱,只是封为了选侍,不配入住后宫,只被安置在掖庭宫居住,后来掖庭令竟然来报,她们染上时疫死了,朕还觉得奇怪,如今想来,莫不是你起了嫉妒之心,以瘟疫之名,将她们拖到深宫暗巷中秘密处死?”
“陛下明鉴,臣妾已是六宫之主,为何要做这样的事。”崔皇后狡辩道。
“那朕将掖庭令和掖庭宫的一众属官全都提来,一一审问,选侍虽然还不是正式的嫔妃,可也是受过朕宠眷的女子,是天子的女人,好好的人养在掖庭宫,怎么就染上病死了?朕一定命令有司以严刑峻法,细细审问这帮奴才不可!只是到时,若是问出一些什么旁的事、牵扯出旁的什么人,这样大的丑事公之于众,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住!”
“臣妾不怕。”
“哼,还敢说为了朕的子嗣?朕有十子,有三子早夭,朕的常儒,聪慧、机敏、可爱,朕一向宠爱,谁知四岁时生了一场怪病夭亡,他生母瑾妃也因此神智不清,患了疯癫之状,当时朕领兵在外,后来才得知,常儒抱病之时,宫里的太医都被你请到了常佑的身边,为常佑诊治区区的皮外擦伤,若非如此,常儒也不会死,你还敢说为了看顾朕的子嗣!”
“即便是陛下的子嗣,也要有个尊卑高低,”崔皇后听到常儒,心中的气便不打一处来,恨意十足地说道,“臣妾的常佑是嫡长子,那个孽障,如何能与臣妾的儿子相比,即便是今日再发生这样的事,臣妾也会照旧那样做,是先帝临终前嘱托臣妾要好好照顾常佑,陛下眼中没有我们母子,我们不敢怨恨,难道陛下也想违逆先帝的旨意吗?”
“你放肆,”元淮怒斥道,“若是先帝知道你们母子的这幅面孔,以先帝的处事之风,只怕会亲自灌死药给你!”
“何必劳动先帝?”崔皇后说,“陛下受妖女蛊惑,对臣妾已经没有半点信任,更不顾念与臣妾多年的夫妻之情,臣妾也早已心灰意冷,若陛下想赐臣妾死药,臣妾领命便是。”
“朕不会杀你,若朕此时杀了你,臣民们指责朕无情,抛弃伉俪多年的糟糠之妻,常佑虽然不堪,可靖和、宁和都是朕的好女儿,若杀了你,也会让朕的女儿们寒心,等朕将你所做之事,一五一十地核查明白了,到了那时,再处置你也不迟。”
“来人!”元淮吩咐道。
老奴在。”汤哲庸走上前去。
“传朕旨意,崔氏行事不仁,为祸内宫,囚禁在寒雀台数日,无半点也悔过自省之意,削减崔氏的供奉,只按才人的份例供给,寒雀台加派人手,上下宫人,务必看管好崔氏,不许崔氏自戕,若有差池,朕定斩不饶。”
“是,老奴遵命。”
鸣鸾阁中,霜娥在卢忆荪的耳边汇报寒雀台之事。
“果真?陛下称皇后为崔氏?可见是动了大气了。”卢忆荪说。
“是,夫人,是陛下身边的侍卫亲耳听到的,”霜娥说,“陛下不仅称皇后为崔氏,还削减了皇后的俸养,只照才人的份例给她,还说要核查崔氏所做之事。”
“既如此,我们也要助陛下一臂之力了,”卢忆荪说,“月娇。”
“是,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