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黄褐色的大鸟忽然急速地扇着翅膀俯冲下来,啄掉了巨蟒的一双眼珠,巨蟒的头上登时血流如注,凄厉的叫声如厉鬼哭嚎,划破了密林的宁静,惊起一堆鸟雀。
濮阳琙感觉身上的束缚变得宽松了一点,但他此刻没有精力运功调息,仅是继续握紧扎入老树的长枪。
大鸟啄了巨蟒的眼珠后,见它无法动弹,用尖利的喙继续猛啄它的头部,巨蟒头部的红色鸡冠被啄烂,露出里面细小的骨头,濮阳琙察觉到巨蟒扭动的力气愈来愈小,约莫过了一刻钟,被大鸟啄掉头部只剩下骨头的巨蟒彻底不动了,他身上的束缚一下子全部散开,蛇身软塌塌地落在地上,掀起一阵巨大的灰尘。
他抽出长枪,蟒首往下坠到地上,他又用长枪戳了蟒头十几下,确认巨蟒已经死去才罢休。
方才将巨蟒钉入老树的时候,巨蟒的毒液喷了一部分到他的头发上,幸而一直低着头,没有喷到他的脸上和眼睛里,他的身上披了一层浅绿色的汁液,是巨蟒缠绕时沾染的,手上也沾染了部分碧绿的汁液,分外黏腻,他捡了片树叶,先擦净手,再将头上身上的汁液粗略地拂去,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他走近骏马,骏马闻到他身上的气味,下意识地往后躲,他只好牵着马绳,此时天色已经全黑,放眼望去,不知何处是出口。
那只大鸟却飞到他头上发出清脆的叫声,又盘旋着往远处飞去,见他看着不动,又飞回来,他便跟着大鸟飞的方向走,如此走了不知多久,终于看到了密林出口,再往前走,远处便是行宫影影绰绰的灯火。
玄一正在密林前徘徊,见他回来惊喜万分,扑上来道:“爷,您可算回来了,小的都找不到您,可急死我了。”
原来,玄一追随濮阳琙亦迷路了,只追了一半路又被迷迷糊糊转出来了,急得坐在密林外大哭起来。
濮阳琙退了两步道:“离我远点,我身上脏。”
玄一才发现他形容狼狈,心疼不已。
濮阳琙见到行宫已是惊喜万分,看到玄一更是欣慰,忽然不觉得疲累了,加速往行宫奔去,大鸟一直在半空中飞,待他走到行宫门口约四五丈的时候,濮阳琙对着大鸟拱手行礼道:“多谢神鸟为我指路,我濮阳琙日后定会涌泉相报,为你的雏鸟提供富足的口粮,免去飞奔觅食之苦。”
说罢嘱咐玄一翌日给大鸟备足口粮放在密林前面,玄一莫不遵从。
大鸟似乎听懂了,欢快地叫了几声便往回飞去。
濮阳琙回到内苑沐浴沐发,搓洗了好几遍方才觉得把一身的腥臭味洗去,但那种不适的感觉依然萦绕在心头,他换上一身青色长袍,便疾速去看望长孙媞。
长孙媞已经醒来再服过一次药汤,靠着软枕闭目休息。
濮阳琙进来看到的便是长孙媞一张依然苍白憔悴的脸,柔软的锦被盖着受伤的腿,醉蕊看到他进来便托着药碗走出去了。
四目相对,濮阳琙走过去坐在床边,柔声问道:“好点儿了吗?”
长孙媞樱唇微微翘起:“阿兄你来了,好多了,大夫说了不碍事,约莫一个月便可以下床走动了。”
濮阳琙仿佛被一块厚重的石头压在胸口,难以呼吸,默了一瞬,问道:“明日可要我送你回府?”
长孙媞摇头道:“无妨,阿兄明日还有要事,让形意送我回府便可。”
濮阳琙颔首,却又说道:“明日我让玄一送你回去。”
长孙媞从枕头下面取出一方丝帕递给他,这正是濮阳琙给她擦拭油渍的那块,濮阳琙没有伸手:“我还有丝帕,你留着用吧。”
长孙媞道:“我留着不妥,若是被公主瞧见了”
濮阳琙提高声音:“关她什么事?”
长孙媞看到他眸子里满是怒意,仿佛下一瞬间便会将她燃烧殆尽,她不敢再言语,垂下了头,濮阳琙从她手里拿过丝帕,苦笑一声,胡乱地塞在袖子里。
长孙媞又弱弱地问道:“阿兄能否把我的丝帕还我?”
濮阳琙低垂的眼眸猛然抬起,瞟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道:“丢了,找不到了。”
长孙媞道:“阿兄若是没洗也没关系,我自己可以洗净的,只怕是落到别人眼里毕竟不太妥当。”
濮阳琙道:“非也,我确实没洗,那天回去就寝之前不知扔到哪里去了,你要是喜欢我再叫玄一给你绣一块。”
守在门外的玄一并不知自己在主子心目中已经是工于女红的全能人才,一双眼眸盯着不远处洗碗的窈窕身影,一眨不眨。
长孙媞被濮阳琙的混不吝整得没招了,只好无奈道:“罢了,丢了便丢了吧,左右我家里还有几块,也还能用。”
濮阳琙道:“下午有谁过来了吗?”
长孙媞道:“太皇太后和皇后娘娘均派人来看望了,瑞王殿下和雷小将军也派人来瞧了,还有安顺公主,都留下了一堆名贵补品。”
濮阳琙看着屋里那堆药品,不知哪份是仲孙螭和雷阳的,有种挑出来扔出门外的冲动。
长孙媞又道:“阿兄下午的马球比赛拔得头筹?”
濮阳琙才想起下午还有马球比赛,便敷衍道:“下午有点公务,耽搁了。”
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