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似夏日那般浓郁苍翠。
谢凌月白色的袍子上披了件外衣,他用手指拢着,又坐在原来的位置。
这几日,长孙都是坐在那,书瑶不知道主子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书瑶道:“公子,老夫人说你既然不愿看画像亲自挑选的话,便只能由老夫人替你相看了。”
“老夫人心里已有了属意的姑娘,不知公子……”
心里是怎么想的。
今日太阳只露出半边。
窗边光影黯淡,那道落在墙上青松挺拔的剪影竟也一动也不动。
男人的声线如秋天的晨雾一般轻淡。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婚事便由祖母安排。”
书瑶叹了一口气。
婚姻是人生大事,没想到大公子是真的清心少欲,连枕边相伴余生的妻子是谁都不在意。
见屋里又宁静下去时,书瑶看过去,就看见男人的书案上又铺开了一幅画。
她知道,那就是公子藏起来的画像,除了他自己从未有第二个人碰过。
她在想画上的女子到底是谁。
谢凌漆黑的瞳孔隐隐有流光浮动,又一下陷入沉寂。
他又不是傻子。
为何表妹每每同其他的男子交谈时,他的情绪便会受影响。
只要她一出现,他的余光便只会注意到她。
为何春梦的女子只会是她一人。
他从来都是一个情绪很淡的人,只有见到她时他才会像个正常人,冰冷寡淡的心如春芽破土,如轻盈的鸟儿钻出树林,波澜不惊的人生才会有一丝鲜活。
谢凌合上眼。
或许,从洛阳回来的马车上,从那个雨夜开始便是错的……
他循规蹈矩六根清净了二十年,人前是日下无双的谢家嫡长孙,是祖母叔父眼里前途万里的晚辈。
他一生都在规行矩止,又如何能因为一时的妄念对自己的表妹产生心思,而乱了自己人生往后所有安排好的环节。
他应该按部就班地过好自己的人生。
既然一开始便是错的,那么他的杂念便应该被扼杀掉。
如同他过去守常不变的日子。
谢凌看了最后一眼那幅画,便垂着乌睫将它收了起来,而后将它放在一个隐秘的柜子,把它放在最无人在意的角落,而后上了锁。
这些动作他眉眼无波澜,也没有一丝犹豫。
或许,他再也不会再看见这幅画像了。
一切全都尘封,只当从未发生过。
听到落锁的声音,书瑶眼皮跳动。
她忽然觉得这一幕好生熟悉,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便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