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陆哲晟被众人慌乱不堪地拖曳而去,再环顾四周,那些眼神里满载着惊恐与畏惧,陆哲远的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异样的陌生感。
原本只是家族中少了一个人,竟然让庞大的陆家衰败腐朽至如此地步。
腐朽?!
陆哲远猛然一震,他怎能如此思考!
不,等到他继承了爵位,陆家定将焕发新的生机,日益繁荣。
就算没有了谢茯苓,陆家也不会沦落到衰败不堪的地步。
“夫人,小姐从宫中凯旋而归。”老管家恭恭敬敬地走到宣婉仪的面前,她的脸上终于绽露出几丝真挚的欢愉。
陆哲远对她只剩下了反感,这一点宣婉仪心知肚明。
然而,她留在侯府并非出于对两人情谊的执着,只不过随着年岁的增长,以及无法割舍的儿女之情罢了。
此刻的她,更喜欢时不时地撩拨陆哲远的心弦,观察着他痛苦却无法爆发的表情。
宣婉仪愈发感到自己当年的选择是多么的愚蠢,竟然会钟情于那样一个势利的小人。
然而,事已至此,悔恨无济于事。
只要她的儿女能够茁壮成长,即使陆哲远对她冷若冰霜,他也必须好言好语地哄着她,光是想象就足以令人感到欣慰。
“怀虞,快来告诉母亲,乳母今天都教了你些什么?”宣婉仪迫不及待地将珠光宝气的陆怀虞拉到身前,只见小女孩兴奋不已,“母亲快看,这是萧贵妃赏赐给怀虞的!”她挥动手腕上的金镯子,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贵妃娘娘还说了,要差遣宫中的人为怀虞制备几套华丽的衣裳,学会了那霓裳舞之后,就可以为皇上献舞了!”
什么?霓裳舞?
宣婉仪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望着陆怀虞那张明明还很稚嫩却越发浓妆艳抹的面庞,心中那份不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怀虞,我们还是不要进宫的好,如今你舅舅权势正盛,让他为你挑选一个有前景的武将之家,你嫁过去之后一定能够享受到比宫中更多的自由。”
话音未落,陆怀虞便不耐烦地挥开了宣婉仪的手,“母亲觉得自己在侯府过得自由吗?连这里都让人无法畅快生活,还有什么地方会比宫中更美好?”
这些天来,她在宫中见识了无数奢华铺张,金碧辉煌,愈发觉得自己所居住的侯府寒酸至极。
宣婉仪生怕再次惹得女儿不悦,她费尽心力才让两个孩子淡忘了过往的一切,重新开始,此刻的她变得愈发小心翼翼。
“但是你年纪尚幼,那霓裳舞实在有些不太庄重……”
女儿怎能如同那些低贱的舞姬一般,跳那种不堪入目的舞蹈?
“哪里不庄重?宫中的佳人都是通过这样的舞蹈来取悦皇上的,母亲真是孤陋寡闻!”陆怀虞冷冷哼了一声,“如果我等到人老珠黄,皇上哪里还会多看我一眼?”
几句话就令宣婉仪无言以对,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陆怀虞的话语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竭力想要忽视的自卑感。
没有一个女子会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女儿的话也不无道理。
趁着年轻进入宫中,可以多享受几年的美貌与荣宠。
她无暇他顾,急忙向陆奉昀的庭院疾走,只见那间屋子内烛光摇曳,平日里她必定不会贸然打扰。
忽然,一声巨响,房门被粗鲁地撞开,惊得正在桌边打盹的小书童猛地跳起。
他一见来人脸色阴翳,立刻两腿发软,颤声道:“夫、夫人,是少爷吩咐小的这么做,求夫人开恩,绕我一命!”
宣婉仪冷笑连连,注意到书童身上还穿着陆奉昀的衣裳,她语气讥讽:“平日里,你们就是这样蒙骗本夫人的?”
她还以为陆奉昀在熬夜苦读,因此担心他过于辛劳,每日都让人送来珍贵的人参和燕窝为他滋补身体!
没想到,一切不过是个笑话,而笑话的制造者竟然就是她自己!
“陆小爷,喝上一杯吧,这酒中掺入了甘美的水果,口感醇厚,苦涩,真的!”
“再尝尝这桃花酥,街头的孩童们最喜欢这个甜点了!”
“小爷我可不是那帮小孩子!”陆奉昀斜倚身子,被两名烟花女子包围,他的清秀面庞上泛起一抹红晕,恼怒地瞪了她们一眼。
“好好好,不是小孩子,是堂堂男子汉!”
其中一名女子娇声笑着,浓郁的脂粉香气令他更加昏沉。他无意间低头,只见那女子敞开的衣领在他的视角中一览无余。
他的心跳不由加速,好奇心起,酒精的作用让他大胆地转身,猛地扯开女子的衣领,想要证明自己并非小孩子。
“陆少爷真是威风,看来你们这伙人要倒霉了!”
白鹭书院的学子们也举着酒杯,袖手旁观这场闹剧,周围起哄声此起彼伏,陆奉昀却浑然不觉自己的荒唐行为,直到一阵寒风突然吹散了屋内的热度。
“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敢跟爷爷抢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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