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兄,京城的繁华让我有些不适应。”
“我们只需在此逗留一阵子,待义兄处理完事务,便返回藩地。到时候,义兄会给你一个惊喜。”
他已在藩地中为她挑选了一处幽静的山林,建造了一座小巧精致的别院。
“义兄,这里的山峰缺乏灵气,连动物都不愿意亲近人。”
“是否想念你的那些小伙伴了?不必担忧,义兄已派人每日进山照看它们,绝不让它们挨饿。”
“既然如此不喜欢京都,为何不返回藩地?”
“我想进入教习厅学习医术,将来无论是义兄还是凤子受伤,我都能沉着应对。”
凤子是她养的一只喜欢斗殴的小老虎。
尽管他能雇佣名医传授她医术,无需随他长途跋涉,但辛夷舍吾明白,郑姝芩只是想留在他身边,她说一家人应该没有隔阂。
连辛夷舍吾自己也不懂,他对自己的亲兄弟并无太多感情,但对郑姝芩,他却如同对待亲生妹妹一般,呵护备至。
他对她似乎总是怀揣着无穷的耐心,甚至愿意为她执行那些稚嫩且毫无意义的行为。
这种情感,并非源于爱恋,而是一种单纯的想要对某人好的冲动,这是他此前的人生中未曾体验过的。
或许正是郑姝芩那纯真无邪的个性,让他觉得这份纯朴难能可贵。与她相处时,他无需思虑过多,总是能够轻松自在,不必提防她是否另有所图。
然而,就在不久前,他手下的探子回报说,郑姝芩在被遣返回老家的路上,突然从马车夫手中夺过缰绳,疯狂地冲向悬崖。
此刻,他们仍在山脚下搜寻着她的遗体,但辛夷舍吾心中明白,从这样的消息来判断,她生还的希望几乎为零。
他本想冷笑几声,却发现笑声无法从心底涌出。
她是不是感到对他有所愧疚?
既然如此,为何不选择乖乖听从,杨毅渊不过是个平凡男子,何至于让她如此付出?
难道自己这个义兄为她所做的一切,竟比不上一个相识几日的毛头小子?
她不愿伤害朋友,却甘愿伤害义兄。
“姝芩,我该如何惩戒你才合适?”此时,辛夷舍吾正坐在郑姝芩先前居住的房间里,他找借口提前离开了国公府,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这里。
屋内的一切都布置得井井有条,他曾说要将她送回山上,实际上也是一种保护。
如今京城局势动荡不安,她留在这里只会添乱,而且……
他更希望自己在郑姝芩心中,永远都是那个正直坦荡的兄长,因此也不愿让她目睹太多的黑暗。
“姝芩,你这种性格必须改变,别人随口一说的谎言,你便信以为真,难道我会真的将你囚禁在小筑之中?”
“这是你真正渴望的自由吗?未免太过幼稚了。”
辛夷舍吾忽然回忆起自己曾对郑姝芩的父亲说过,他觉得这个女孩就像山林中的白鸽,洁白无瑕,忠诚正直,心怀坦荡。
那么,她是觉得留在自己身边会沾染污秽吗?
“王爷,我们已经找到姝芩姑娘了。”门外传来了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辛夷舍吾顿时回过神来,发现天色已暗,“进来。”
他并未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已透露出几分紧张。
那名侍卫低头跨入了辛夷舍吾的视线,“我们的人在山下发现了马车,还有……姝芩姑娘的遗体,就在那些乱石的缝隙中,旁边还有野狗……”
“够了!”辛夷舍吾的眼神有些迷离,他稳住身形,突然一挥手,将桌上的茶具全部拂落在地,发出了一阵清脆的碎裂声。
侍卫不敢有丝毫动弹,即使是王妃去世时,王爷也未曾有过如此失态。
辛夷舍吾不愿深入想象侍卫描述的那幅惨状,她的病情才刚刚好转,不久前,还是自己亲手将她送上马车。
“义兄,姝芩已经走了。”辛夷舍吾的瞳孔猛然紧缩,当时他并未留意,只以为郑姝芩是在简单地与他告别。
现在回想起来,她那紧握着他手的力度,他还以为她在等待他的原谅,等待他改变主意将她留下。
辛夷舍吾缓缓闭上了双眼,深吸一口气,“按照原计划,将她带回,安葬在她父亲身边。”
她不过是一个义妹,只要他愿意,很快便有人会填补她的位置。
姝芩,如今你应该明白,背叛义兄的人不会有好下场,即便你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抗议,义兄也不会为你感到一丝伤痛。
……
“裴缙霄,匆忙之间将我召唤至此,莫非又有什么绝色佳人要赠与我?”一声充满调侃的嗓音自门外飘荡而入,待那满心欢喜的男子跨步迈进门槛,目睹谢茯苓那平静无波的容颜后,脸上的喜悦瞬间转为阴霾。
“你就这样轻率地将我给出卖了?”
屠俊谦带着一丝愠怒的眼神直勾勾地瞪着裴缙霄,上次逍遥王亲自带她来为自己诊断病情,众人皆知自己已成为逍遥王的幕下宾客。如今裴缙霄却毫不避讳地将潜伏在逍遥王身边的棋子公之于众,全然不顾那层神秘的面纱!
“屠先生的容颜倒是焕发了一些光彩。”谢茯苓微微一笑,屠俊谦立刻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