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的安瑾瑜手成拳,犹如心上被点了炸药,努力克制自己不再此时此刻失了仪态。
“苏云染,先跟我回去再说。”
安瑾瑜顶着周围女眷们的打量,那眼神好像他是个多可恶的男人。
其实不用去深想,安瑾瑜便知道自己从回京后名声就没好过。
再加上苏云染搞出来的义卖,让安平侯府的名声一落千丈,他的直接烂进泥中。
宠妾灭妻,罔顾礼法,嫡庶不分,色令昏头。
他的同僚人明里暗里嘲讽过他不知多少次,美色误人。
安瑾瑜一直觉得没什么好在意,但今日他才明白,他其实很在意。
苏云染就是苏云染,永远变不成端庄大方的上官雅。
苏云染就僵持着,她呕着气,也觉得被安瑾瑜如此见不得人态度弄得难堪。
“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回家……啊你弄疼我了!”
她话音刚落,安瑾瑜便给了她一把抓住,给了她一巴掌,往日翩翩公子模样荡然无存,只留下了些骇然。
苏云染都来不及反应,便被安瑾瑜强行拉走了,这一次他全然没有怜惜,紧捏着手腕,不顾她是否跟得上。
梅宜自然也跟在二人身后,她临走前还朝姜云投去致歉眼神,周全了礼数。
还无意间和谢羽对上视线,对方朝她颔首。
她出了孝国公府后,安瑾瑜的马车早就跑远了,绿意望着说:
“小姐,见她被拉走,奴婢真是觉得又痛快又可怜,还有我们每次被捆绑在一起,真糟心。”
“像她这样的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梅宜慢悠悠坐上了马车,拿出屉子中的干果吃着,并吩咐车夫慢些等会回去肯定是鸡飞狗跳,慢点回去也好。
绿意坐在她对面,她经常会有种眼前小姐被调包了的错觉。
她偶尔会露出十分冷漠的神色,然后做暗中无形的手,将局面不着痕迹推向自己想要的结局,冷眼旁观着所有人嬉戏哭闹。
她依旧巍然不动。
安平侯府门前,安瑾瑜将披头散发的苏云染拉下马车,脸色铁青朝流光阁走去。
“安瑾瑜!你算什么男人,竟然打女人!”
苏云染被他拖着,脸上火辣辣的疼提示着不久之前,她在多少双眼下被打。
打她的还是自己最心爱的男人,那个温存之际,许诺会永远呵护她的安瑾瑜。
苏云染从来不是好脾气之人,她见手腕上已经是淤青一圈,恶上心头,低头凶狠咬了他小臂上。
安瑾瑜被这突如其来的咬,瞬间收回了手,然后撩开衣袖,上面是清晰见血的牙印。
他喘着粗气,也面红耳赤,怒气推向顶峰。
“苏云染!你这个泼妇,你果然比不上阿雅,我也是猪油蒙了心,偏偏瞧上了你这个低贱的商女。”
愤怒之下说出的话更为真,更为难听。
苏云染敏锐捕捉到了她曾遗忘的角落。
那日珍馐楼中,那个公主也曾说过令她起疑的话,但想应该是对方的羞辱之言,不值得信,也就抛之脑后了
她后来忙着和欢颜打擂台,更彻底遗忘了。
真相呼之欲出,即便知道那答案会让她难以接受,但苏云染还是坚持追问:
“阿雅是谁?安瑾瑜,你口中阿雅是谁?!”
毫无疑问,苏云染如今肯定是撕心裂肺,满脸狰狞,全然看不出往日鲜活有趣。
事到如今,安瑾瑜也不用隐瞒了。
他放下衣袖,露出真实嘴脸道:“曾有个令我倾慕许久的女子,你和她太像了,这也算是你的好处。”
否则他堂堂侯府公子,高门显贵之后,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非要忤逆父母也要将一个商户女留在身旁。
苏云染听着双眼一黑,感觉全身气力都被抽干,她强撑着一口气。
“你把我当替身?安瑾瑜你没有心吗?!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苏云染如此要强,又怎么能接受自己只是个替代品,她睚眦欲裂,不顾有些身孕,冲上去对着安瑾瑜就是一顿手打脚踢。
安瑾瑜冷眼看着她发疯,然后直接将她推开,冷冷说:
“那你上了我的床,难道不是看出我家世不凡,和我无媒无聘都要入我家门?”
曾经旁人用来攻击她的词,如今被安瑾瑜捡了起来,给了苏云染狠狠一刀。
说完便不再管地上的苏云染如何嚎啕。
没有了苏云染,还有欢颜,他并不是非她不可
“你回来,安瑾瑜你混蛋,安瑾瑜你个大渣男!”
苏云染坐在地上,无论她怎么呼唤对方,他都不再回头。
等梅宜回府后,便有婢女告知苏姑娘出血了。
她听后去了流光阁,果真一进去便是浓厚的血腥气息直冲鼻尖。
绿意连忙拿出手绢给她,但梅宜摇头,上战场后比这更重的血腥都闻到过。
这次安瑾瑜不在,府医见她连忙禀报:
“少夫人,这苏姑娘腹中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女子前几个月尤为要重视保胎,这苏姑娘频繁大怒大悲,又被直接推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