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承烨这话,好像把她当成了一个精神病人,刚被佣人从疯人院里放出来似的。
不过,看着他凉薄的脸色,梁清欢也并不生气,依然是走上前去说:“不怪他们,是我以命相逼,非要出来的。”
“你的命值几个钱?”
慕承烨无情地嘲讽。
梁清欢眨了眨眼睛,笑着说:“不值钱,但大家都心善嘛,所以才放我出来。”
“你一定还没吃晚饭对吗?我做了不少菜,如果你不吃的话,我一个人也吃不完,那岂不是太浪费了吗?”梁清欢的态度十分友好,和昨天的她,大相径庭。
慕承烨冷冷地睨着她,沉默片刻,才昂首阔步往饭厅里走去。
“看着都没胃口。”
慕承烨盯着面前的一桌子饭菜,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可人却在话音落下的时候,已经落座。
周围的佣人们,眼观鼻鼻观心,心照不宣地沉默着,转身纷纷离开,于是,一时间宽敞的饭厅里,只剩下慕承烨和梁清欢两个人了。
梁清欢坐下来,开始帮他盛汤。
包揽慕承烨一日三餐的这段时间里,她似乎已经养成习惯,知道他胃不好,知道自己不过是拿钱办事,她也尽心尽力,每次在饭前都会给他先盛上一碗汤。
不管他喝与不喝
,她都会这样做。
热气腾腾的汤递到面前时,慕承烨眼色微顿,顷刻,他视线直直地朝着梁清欢投来。
“有话就说。”
他的口吻,很不耐烦,眉眼间都是散不开的烦躁。
梁清欢嗯了一声,问他:“我爸重新住进医院里的事情,都是你安排的吗?”
她下午仔细回想过自己当时问乔安泽时,他的反应,他好像的确不知道这件事,所以,百分之百都是慕承烨一手安排的了。
哪怕始作俑者是他的,善后还是他,这种奇怪的行为梁清欢并不能理解,但无可厚非,他还是帮了她一个忙。
慕承烨薄唇抿出一抹讥讽的弧度,抬眼看她:“所以呢?”
他没否认。
梁清欢阖了阖眸子:“你等一下。”
她转身,去取来了一瓶酒和一瓶果汁,各倒了一杯,然后才举起装着果汁的杯子敬他:“慕承烨,谢谢你。”
难得从她嘴里听到一句由衷的谢谢,脸上还挂着两分欣慰的笑意,他原本心口压抑着的几分烦躁,似乎得到了些许的缓解。
手指,不由自主地靠近酒杯。
可偏偏,盯着梁清欢面前的果汁,他的脸色慢慢又僵硬了起来:“梁清欢,你肚子里又没有孩子了,在我面前装什么滴酒不沾?”
慕承烨的话,一击即中,狠狠刺破梁清欢脸上淡淡的笑容。
肚子里的宝贝,仿佛听到来自爸爸的恶意,踢了踢脚,梁清欢只感到心口一下钝痛。
可不过瞬间,她的脸色又归于平静,继续冲慕承烨笑了笑:“我只是单纯的想喝果汁而已,如果你想要我喝酒的话,那我喝便是。”
她作势要起身去倒掉杯子里的果汁,慕承烨盯着她的背影,冷喝:“坐回来!”
他清晨从周子煜那里回来,宿醉过后,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代驾在别墅门口来了个急刹,他压着心口的怒火质问:“你也喝多了是吗?”
代驾抹了抹冷汗,声音都在哆嗦:“不是的先生,前面的路上……躺着个人。”
当时才早上不到六点,刚立冬的天,这个时候天色还是比较灰蒙蒙的,梁清欢身上穿着白色的外套,倒在路的中央,黑发散开,那一幕看起来确实有点惊悚,也难怪司机吓破了胆,下车时双腿抖如筛糠。
慕承烨随着代驾一起下车,还没看到梁清欢的正脸,他就已经认出了她身上穿着的衣服,正是昨晚她穿的那一身。
所以,昨晚她追着他的车出来过后,初冬的夜里就没有再进去家门过,一直在这里待着?
慕承烨眼
底怒火攒动,推开了代驾司机,把梁清欢从地上抱了起来。
当时,她的小脸是一片惨白,和此刻笑靥如花的她,截然不同。
可不知为何,看到梁清欢此刻脸上的笑意,慕承烨竟觉得心口好像被一块大石头给压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忽然想到周子煜昨晚跟自己说的话,慕承烨仰头,一杯酒下肚。
他喝得很急,梁清欢见状,不由得眯了眯眸子,把汤碗又朝着他面前推了推,还往他的碗里夹了一块肉:“不能空腹喝酒,先喝了汤,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否则胃又该不舒服了。”
“梁清欢,你是有病吗?”
慕承烨把杯子重重往饭桌上一笃,目光森寒地逼视过来。
“什么?”梁清欢愣了愣,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昨晚在我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不是恨透了我?现在在我面前故作什么温柔体贴?”慕承烨睨着她,冷言冷语,“你这演技,手到擒来,炉火纯青啊。”
梁清欢很想说,她不是在演戏。
昨晚她也是真的委屈难过,真的对他感到生气,凭什么因为区区一个误会就对爸爸下狠手,还不肯听她一句解释。
可今天,他帮她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