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
笔力遒劲,杀气腾腾。
裴元柘将手中的狼毫扔到笔洗中,看着宣纸上的字,幽深的眼眸划过一抹冷意,接过谭雨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
“让你们办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谭雨点头,“王爷放心,早已经办妥了,江浙那边也派人盯着了,只等王爷吩咐,就将人拿下。”
说完这话,他抻长了脖子看向桌上的字,忍不住道:“王爷,你这是要杀谁啊?是谁不长眼的招惹王爷了?”
裴元柘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帕子扔到了谭雨脸上,“怎么,你要替本王杀了他?”
谭雨挠了挠头,“王爷一声令下,属下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得将那人给王爷抓过来处置!”
一旁的谭风抱着剑没说话,只是对谭雨拍马屁的行为嗤之以鼻。
裴元柘的声音透着一股冷意,“无需你们,此人本王会亲自动手。”
次日一早,姜容梳洗打扮后,正准备送裴祈安出门,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道人影就冲了出来,‘噗通’跪在了裴祈安面前。
“殿下,老奴忠心耿耿伺候殿下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老奴做错了什么,如今一大把年纪,竟然要赶老奴出府?”
琼枝定睛一看,这不是昨儿还嚣张跋扈的周嬷嬷吗?怎么在殿下面前还哭起来了。
“姑娘,她……”
姜容抬手将食指放在唇间,示意琼枝噤声,视线落在裴祈安和周嬷嬷两人身上,并未说话。
裴祈安本来都准备上马车要走了,突然被拦住了去路,皱了皱眉,只是看着跪在地上的周嬷嬷,记得她是母妃贤妃的人,耐下性子问道:
“嬷嬷这是怎么了?本皇子何时说要赶你出府了?”
周嬷嬷红着眼睛,将昨日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殿下,皇子妃才进府,许多事不懂老奴不说什么,可上来就怪罪老奴,好一通发落。”
“今日更是,皇子妃身边的丫鬟红鸢,带着一群人就到了后厨,说是要将老奴和李婆子等人都赶出府去,这……让老奴的脸面往哪儿放,老奴还活不活了?”
今日二十来人进了后厨,周嬷嬷是真的慌了,这才赶紧跑过来拦着裴祈安,一旦裴祈安走了,她可真要被扫地出门了。
说到此处,周嬷嬷吸了吸鼻子,“殿下,自从您跟了贤妃娘娘,老奴就一直伺候您,您要是不要老奴,老奴倒还不如一头撞死了干净!”
“拦住她!”
裴祈安皱眉,却还是让青岩将人拦住,这周嬷嬷要真是撞死了,贤妃少不得跟他兴师问罪。
如此想着,他转头看着姜容,“容儿,周嬷嬷也是府里的老人,不管是什么原因,就饶了她这一回。”
姜容没有做声,只是将昨日整理出来的账册交给裴祈安,“殿下先看看这个吧,这些年周嬷嬷借着采买,贪了多少银子。”
“且不说旁地,昨日庄子来送年租,连臣妾都没见,只去了周嬷嬷那儿,孝敬了上好的灰狐裘,长此以往下去,是不是皇子府以后没有什么皇子和皇子妃,只有周嬷嬷?”
裴祈安看了眼账册,脸色愈发凝重,“周嬷嬷,皇子妃说的可是真的?你这些年到底贪了多少?”
“老奴没有,老奴冤枉啊!”
周嬷嬷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承认,“这都是皇子妃冤枉奴婢,奴婢这些年兢兢业业,一切都是为了殿下着想。”
“就算有些银子没入库,那也是入了宫孝敬娘娘,算是殿下的一份孝心,老奴怎么会中饱私囊呢?”
这件事周嬷嬷大胆地往贤妃身上推,她就不信裴祈安敢真的去宫里跟贤妃娘娘对质。
周嬷嬷一边说,一边抹了把眼泪,“殿下既然不信任老奴,老奴也无话可说,如今殿下远去江浙,往后皇子妃还指不定如何磋磨老奴,老奴且回宫,舔着这张老脸求贤妃娘娘收留老奴。”
说来说去还是告状,裴祈安脸色铁青,可这个时候又到了要走的时辰,根本没时间听她在这儿分辨。
“行了,这件事无论真假,本皇子都不追究,你且消停些在府里住着,等本皇子回京以后,再说此事。”
“殿下,不行!”
周嬷嬷赶紧拦住要走的裴祈安,“殿下如今一走,谁又能劝得住皇子妃,老奴身家性命还不是任由皇子妃磋磨?”
裴祈安皱眉看着周嬷嬷,“那你想如何?”
周嬷嬷转了转眼珠子,“皇子妃之前没回府的时候,都是李夫人在管的,依老奴说,不如府内的事情还是交给夫人管,也能替皇子妃分担一二。”
听到这话,裴祈安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姜容和她旁边的李云姣,姜容眸色暗了几分,旋即道:“臣妾全依殿下的。”
“府里的事就交给云姣,府外的大小事务,无论是赴宴还是庄子上的事情,就麻烦容儿你多费心。”
此时已经有随行的官员派人来催了,裴祈安赶紧掀开帘子上了马车,“启程。”
人走以后,李云姣有些得意的看着姜容,“姐姐,你刚听见殿下的话了,从今日起皇子府内的庶务就交给妾身管了。”
“这府内的账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