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国师总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但其实他对自己人是极好的。”
“只不过,有一件事要千万注意,没有大人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接近东边的院子。”
“那院子有什么特殊吗?”
“姑娘不要误会,那院子是国师专门为故人设的灵堂,每年七月初五国师都会在那待整整一天,这天之中,不许任何人去打扰。”
“多谢曹伯指教,你说的这些注意的事我都记下了。”
“姑娘和我客气什么,您先在这里稍作休息,我去准备茶点。说起这个,告诉你一个秘密,国师大人他喜欢吃甜的,以后他要是生气了,你就买点桂花糕给他,万试万灵。”
曹顺俨然一副把压箱底的秘密都告诉你的模样。
没想到,原来清冷谪仙竟然也像个小孩一样喜欢甜食,莫非这就是反差萌?
再见黎瑾的时候,这家伙又换了一身衣服。
以他这换衣服的频率,浣衣的下人也够累的。
“不愧是国师,别人是人靠衣装,您是直接气质拉满,哪怕是粗衣麻布穿在身上都是仙袂飘飘,麝兰馥郁。”
“看来夏姑娘不只棋术了得,这奉承话也是信口拈来。”
“小女从小在乡下长大,看书少,不像国师饱览群书,满腹经纶,出口成章,”
“够了,奉承的话就不必再说了。”
每次在他面前,对方张口闭口满嘴胡言,他真想听听这张嘴还能说出什么别的。
“国师,别光站着,坐,我给您捶捶背敲敲腿。”
“难道夏姑娘不好奇我带你来府上是有何事?”
她说不好奇的话,某人能把她送回书院么?
“小女不敢多问。”
黎瑾默默观察着女子的面部表情,却发现对方自始至终就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在看。
他不动声色的避开交互的眼神,然后指了指书桌上摆放着的一堆账本。
“最近,好几位大臣连连上书检举官员贪污腐败,陛下对此很是重视,所以派我私下核查。桌上这些分别是户部、工部以及礼部近三年的账本。”
听到事关礼部,女子的脸上终于不再是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夏羽烟看着那一沓沓摞成小山的账本,明白了黎瑾带她来的目的,对方是在借机试探她。
何不将计就计。
户部、工部以及礼部的现任侍郎分别隶属三个阵营。
如今看来,皇储的争夺已经正式摆上明面了,大家都开始狗咬狗,而且还是各自的看家狗。
黎瑾作为朝堂之上极少数手握大权的中间派,自然是负责这件事的最好对象。
只是,皇储之位一日没定,朝堂之上的争斗就不会结束。
这次还只是大臣之间的小打小闹,下次可能就是皇子之间的动手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她必须开始筹划如何自保。
黎瑾看着女子紧张的神情,陷入沉思。
刚才的生死关头,她都临危不乱,这会却如临大敌?
难不成,是他想错了。
“此事事关三部,牵扯甚广,所以必须嘱托值得相信之人。
今日本官见夏姑娘为救山长不惜将自身的安危置之身外。可见,夏姑娘品性正直。
所以,本官希望夏姑娘能出手相助,当然,我绝不会强人所难,姑娘要是不愿意,我就这让人送姑娘回书院。”
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国师您愿意相信小女,是小女的荣幸。大人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为国师排忧解难。”
“夏姑娘果真秀外慧中,那就有劳你了,这些账本本国师打算早朝之前就启禀圣上,省的夜长梦多。”
疯了吧,三年的账本,一晚上对完,按计算机都按不出这个速度,还是做梦比较快。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被榨干。
黎瑾没有把她独自扔在书房,而是亲自坐在边上监督她工作,甚至还特意摘了蒙眼的丝巾。
她气愤的把手里的算盘打的啪啪响。
恨不得这会手里的是个雷火弹。
什么狗屁账本全部化为灰烬,眼不见为净。
当然她也只是想想而已。
这件事牵涉到礼部,尽管夏父并不是礼部掌事的人,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而且这还是黎瑾对她的考验。
她必须要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最关键的就是找到其他两部的疏漏。
工部负责土木水利,户部掌管财政收支,可以说是油水最足的两个部门。
不过,就算料定了这账目有猫腻,但要真查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书房内只有噼噼啪啪的算珠声。
夏羽烟表面上是在打着算盘,实则是在快速的心算。
看着账本里密密麻麻的明细条例,越看越触目心惊。
她现在才只看了工部一年的账本,去年光是皇宫别院的建设就耗费了十几万两的银子。
工料预算、采购,运输,到劳动力的雇佣,每一个环节,负责的官吏手稍微松动一下,成百上千的银子就这么堂而皇之流入到自己